“怎麼不說話了?”歐陽珮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陰狠的戾色,“被我戳中你虛僞的面具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黎昭簡直冤枉,“你隐瞞身份跟我交往,被我發現了反倒過來指責我?”
“我是隐瞞了,但我不是剛剛道歉了嘛!”歐陽珮聲色俱厲,一點沒有做錯事的自責和慚愧,看起來理直氣壯的不行,“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我,還要分開,我看你就是嫌棄我是alpha,因為你一直以來都想找的、是一個omega!”
“……沒錯,我是一直都想找omega,因為我想結婚、想要孩子、想要一個健康、正常的家庭,但是我遇見了你,我……”
黎昭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拔高音量喊了半天,突然啞火了。
因為他發現,他好像在知道歐陽珮是alpha之後、都從來沒有考慮過他不是omega的這個問題,他在意的,從來都隻是歐陽珮對他不夠坦誠、不夠信任。
那這樣是不是說明,在對象是歐陽珮的時候,他一直以來對性别的要求,突然就被抛之腦後了、不重要了。
隻要是和歐陽珮一起,他可以接受自己的伴侶是alpha。
突然的發現讓黎昭愣在當場。
他不想喊出來,因為他不想讓歐陽珮知道,自己對他的底線已經可以低到了這裡。
而且,更重要的,是黎昭自己也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确認、去消化這個讓他自己都震驚無比的事實。
但歐陽珮不是黎昭肚子裡的蛔蟲,他哪裡知道黎昭的心思,隻聽着那戛然而止的話就夠他難受的了。
氣氛一時陷入沉寂,歐陽珮壓在黎昭身上、兩個人都陷在沙發裡,四目相對,卻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黎昭先開的口。
“你吃不吃飯了,不吃飯你就走,我明天還要上班。”
歐陽珮眯起眼睛盯着黎昭,半晌才答:“我想吃你。”
說完,根本不給黎昭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低下頭就吻上了黎昭的嘴唇。
這是在清醒狀态下的第一次接吻,迫切的、急色的、強勢的,總之,跟黎昭想象中他和歐陽珮的吻完全不一樣。
鼻腔和口腔中溢滿了獨屬于另一個alpha的氣息,一種烈酒味的狂躁信息素壓迫感十足地向黎昭襲來。
ALpha之間是會互相排斥對方的信息素的,盡管那味道并不難聞,但黎昭還是難受地皺起眉頭,本能地揮拳砸在了歐陽珮的胸口,歐陽珮吃痛,低喘一聲放開了對黎昭的桎锢,身體也歪在了沙發的一側。
黎昭趁勢跳了起來,兩步跑到距離歐陽珮有一定距離的客廳中央,警惕地看着他說:“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歐陽珮捂着胸口緩了好幾秒鐘才重新喘勻了氣,他扶着沙發坐起來,看着站在數米之外的黎昭,忽地笑了。
“朗姆酒,我的信息素,怎麼了,不喜歡?覺得沒有omega的信息素香甜好聞?”
歐陽珮挑釁地說着,非但沒有收回信息素,反而還任由它狂躁地釋放,沒一會兒就席卷到了黎昭站着的位置。
黎昭從頭到腳的、被淹沒在其他alpha的信息素裡,那股陌生又濃烈的味道如滅頂般刺激着黎昭的感官,令他眩暈、令他狂亂,激起了他骨子裡天然的好鬥和兇悍。
于是,在自己的理智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本能已經推使着黎昭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與歐陽珮纏鬥起來。
淡雅的雪松味很快從黎昭周身散出,但由于信息素等級的問題,黎昭的信息素每出現一點、就被歐陽珮的信息素吞噬一分,房間裡不僅沒有出現第二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反而還被更濃烈的朗姆酒味道所籠罩。
黎昭被逼的雙眼通紅,他咬牙後退幾步,直到身體靠上餐桌才勉強停下。
“你、走。”黎昭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歐陽珮剛剛也是氣瘋了,直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在用更高階的信息素壓迫自己在乎的人,他頓了一下,随即收斂信息素,站起來走向黎昭。
但已經擴散而出的信息素不會那麼快消散,所以在黎昭眼裡,看到的是一個信息素等級高于自己的alpha在暴怒中向自己走來,準備繼續進行信息素壓制。
出于本能的,黎昭伸手向後,抓住了餐椅的靠背,一把拉到自己身前,做出一副保護和防禦的架勢。
“别過來,”黎昭警告道,“你走、離開我家,我不想跟你打架。”
歐陽珮看着黎昭那充滿戒備和敵意的眼神,結結實實的心痛了一下,他停下腳步,長久而沉默地看着黎昭,那雙總是含着幾分笑意的眼睛如今卻醞釀着無盡的風暴。
僵持了一陣,黎昭看歐陽珮好像既不打算離開、也不打算說話,便隻好問道:“你、你什麼意思?幹什麼還不走?”
歐陽珮盯着黎昭的眼睛,突然冷笑一聲,“走?我為什麼要走?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難道你還打算對我始亂終棄?”
“?!!!”黎昭震驚地看着歐陽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歐陽珮一步步走近黎昭,最終站定在了黎昭的面前。
他垂眸看着由于過分震驚而僵在原地的黎昭,雙唇輕啟、笃定而又堅持地說,“我懷孕了,你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