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聽雨打着哈欠聽村婦介紹村子的祭祀習俗,他也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畢竟這裡一直都是一個天色,灰蒙蒙的。
“祭台已經搭好了,明天就可以開始祭拜了。”婦人指着依山而建的祭台,臉上挂着燦爛而僵硬的笑容。
瞥了眼依舊沉默的‘莊誨’,他對婦人問道,“大娘,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呀?”
大娘臉上笑容僵住了,她脖頸僵硬動了動,重複一遍問題,“怎麼,稱呼?”
夏聽雨保持微笑,“對呀大娘,你叫什麼名字?”
夏聽雨緊盯着,沒有放過女人臉上任何表情,他沒錯過她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恐懼和茫然。
村婦短暫沉默一會兒,機械般重複,“明天祭祀就開始喽,一定要來呀。”,可說着說着眼角流出一滴淚劃過僵硬的嘴角消失了。
待大娘完成任務離開後,夏聽雨提議趁着白天去村民家看看,‘莊誨’沒有異議。
夏聽雨選了離祭台近的三戶人家,挨個敲門詢問。
“你知道嬰兒塔嗎?”
村民A一臉痛苦:“不知道,不知道。”
村民B滿臉恐懼:“我什麼都不知道。”
碰了一鼻子灰的夏聽雨摸摸鼻頭。
一直默默跟在身後的‘莊誨’出了聲,“你問嬰兒塔幹什麼?這個怪談不是山神廟嗎?”
夏聽雨看了一眼這不知是人是鬼的,解釋:“雖然這個怪談給出的提示已經很明顯了,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昨天夏聽雨睡又不敢睡,半夢半醒間他突然想起一個細節,那拍他肩膀的新娘子,她露出來的手上竟然染了指甲油,這個怪談是五年前就有了,而且一個消息閉塞的村子,怎麼可能有女子手上會塗指甲油?
再加上他來這兩天了,除了那領路的村婦和新娘子,他沒有見過任何女性,老的少的都沒有。
更關鍵的是,他剛才無意間碰了一下那村婦的手,她的手竟然是溫的!
莊誨說最後一個上山失蹤的一位中年婦女,就在一星期前,聽說是去找她失蹤的女兒,失蹤後是她姐姐報的警。
由此得出,村裡的所有女性都是村外人,李家村隻有男人。
那麼那個嬰兒塔就很可疑了。
他不相信山神廟就是這個怪談的最終答案。
夏聽雨敲響最後一戶人家的門,這戶人家明顯比其他幾家房子大了不少,大門是朱紅色的,兩邊還擺了石獅子。
對于他問出的問題男人也面色如常。
“哦,嬰兒塔啊,知道的,剛好該吃午飯了,一起吃吧,我慢慢給你們說。”
夏聽雨面對村民的熱心邀請猶豫了,萬一有陷阱,到時候進去了可能會面臨村民和‘莊誨’的兩面夾擊,就算有鴻和展玉他也不一定跑得掉。
夏聽雨剛準備拒絕,’莊誨‘就一口答應下來,拉着他的手往屋裡走,“行,正好沒吃飯。”
‘莊誨’力氣極大,他根本掙脫不開。
夏聽雨感覺他快要維持不住他的表情了,微笑在他臉上有了短暫的裂痕。
“這裡面有陷阱,你确定進去?”
‘莊誨’一臉認真點頭,“你早上就沒吃”,他看面前人神色戒備嘴角勾了勾,他補充道:“沒關系,我會保護你。”
“。”,信你個鬼。
夏聽雨有些惱了,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他是因為誰早上沒吃啊?旁邊有個鬼一直跟着,誰吃得下啊?
而且他确定是保護他,而不是把他幹掉?
進門先是看到雜草叢生,穿過與人高的蘆葦,兩人才看到會客廳,其實也就多了一張圓桌幾張凳子,圓桌旁的小方桌上擺着全家福。
兩人坐下後,‘莊誨’皺着眉看桌上飯菜,最後隻找到一個幹了的饅頭能吃,他遞給夏聽雨道:“先吃。”
夏聽雨微笑接過。
男人落座後歎口氣,“以前鬧饑荒,村裡的孩子很難活下來,為了祭奠那些可憐的孩子,我爹就提議建座嬰兒塔,誰家想孩子了就可以去看看,也是留個念想。”
“可是後來不知怎的,村裡怪事越來越多,老是聽到嬰兒的哭泣聲,還有人半夜醒來看到嬰兒爬在自己床頭,那黑漆漆的眼珠子呦,老吓人了。”
“然後我們就遇到了山神大人!他幫助那些嬰兒超度入輪回,也庇佑着村子!”,男人激動說着。
“咳!咳咳!”,夏聽雨是真的餓了,可這饅頭也太幹了吧?
‘莊誨’幫他拍背順着氣,他語氣頗為無奈,邊拍邊說,“你不想吃就不吃呗,噎着自己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