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愛瑞伊站在花園的涼亭前，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石柱。三年前的那個冬天，她就是在這裡與"尤裡"再會。他們一起在花園裡漫步，談論詩歌、哲學和遠方的風景。

那時的花園開滿了白梅，花香濃郁得讓人沉醉，愛人的眼睛是深邃的靛藍色。

尤裡說他去過很多地方，見過無數人，但從未遇到過像她這樣特别的人。

"你懂得我，"她記得他握着她的手說，"就像月光懂得大海的歎息。"

愛瑞伊閉上眼睛，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那時的她多麼天真啊，竟然相信了這個拙劣的謊言。

可又是多麼快樂啊，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彼此。

她終于明白了。她愛的從來不是蘭斯洛特王子，而是那個自由的尤裡。那個說她是世上唯一懂他的尤裡。

她脫下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輕輕放在涼亭的石桌上。

轉身離去時，她的腳步異常輕盈。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2

佐恩伯格公爵的書房裡，燭光搖曳。厚重的窗簾将窗戶遮得嚴嚴實實，連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

蘿絲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攥着裙擺。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佐恩伯格從暗格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木盒，打開後裡面是一隻老鼠。蘿絲感覺一陣惡心，下意識地往後縮。

"别怕，"佐恩伯格溫柔地說，"它已經死了。不過..."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它死前感染了一種很特别的病。"

"父親大人...您的意思是？"

"很簡單，"佐恩伯格合上木盒，"你曾在溫思禮府上待過一段時間，對那裡的地形再熟悉不過。我要你把這個小禮物，放在他們廚房的儲藏室裡。"

3

愛瑞伊等候在蘭斯洛特的書房外。侍衛已經進去通報很久了，但遲遲沒有回音。她想起今早收到的信，字迹潦草，是府上老管家的筆迹："夫人突發高熱，全身黑斑，疑似鼠疫..."

"讓她進來。"

終于，門内傳來蘭斯洛特的聲音。愛瑞伊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書房裡隻點着一盞油燈，蘭斯洛特背對着門站在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愛瑞伊跪下行禮："殿下，我母親病重，求您放我退伍回鄉..."

蘭斯洛特打斷她的話："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你嗎？"

愛瑞伊她擡起頭，她看見蘭斯洛特轉過身來。他的眼神讓她感到陌生。

"因為你真的很像她。"他輕聲說，"就像聖光賜我失而複得的禮物。"

愛瑞伊感覺一陣惡心。她想起那些甜蜜浪漫的回憶，想起他說過的每一句情話...原來，都是給另一個女人的。

"殿下，"她強忍着淚水，"我母親..."

"留下來。"蘭斯洛特突然抓住她的手，"我可以忘掉一切，隻要你變回去，變回從前那個愛瑞伊。"

愛瑞伊猛地抽回手："殿下，我不是桑菲爾，我也永遠不會變成桑菲爾那樣的人。"

蘭斯洛特的臉色沉了下去："我看錯人了，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從來都沒有為我考慮過一次。既然你早就想走，何必演戲到現在。”

愛瑞伊轉身離去，腳步異常堅定。她知道，從今天起，她将永遠擺脫這個噩夢。

走出書房時，她聽見蘭斯洛特在身後說："你令我非常失望。"

愛瑞伊沒有回頭。

就在剛剛，他親手殺死了她的愛人。

"永别了，蘭斯洛特。"她輕聲說，"永别了，尤裡。"

4

六歲的蘭斯洛特踮着腳尖，悄悄靠近那扇雕花木門。他能聽見門後傳來撥弦聲，還有輕輕的哼唱聲。那是桑菲爾姐姐在練琴，他知道。

他猛地推開門："抓到你了！"

桑菲爾吓了一跳，琴聲戛然而止。她轉過身，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蘭斯！你又調皮！"

蘭斯洛特咯咯笑着，轉身就跑。他聽見身後傳來桑菲爾的腳步聲，還有她銀鈴般的笑聲。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站住！"桑菲爾在後面喊，"我要抓住你了！"

蘭斯洛特回頭做了個鬼臉，卻沒注意腳下的地毯。他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撲去。

"蘭斯！"桑菲爾驚叫一聲。

蘭斯洛特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褲子已經破了，膝蓋上滲出血來。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是侍從長阿爾弗雷德來了。

桑菲爾立刻蹲下身，用裙子遮住蘭斯洛特的膝蓋："别出聲。"她小聲說。

侍從長阿爾弗雷德走近了："殿下，小姐，你們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