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也許一年,也許兩年,又或許三年。”方羽想摸摸她的頭,想到什麼,收回手。
“好吧。”方夏夏難過垂下眼。
這一次再别,也不知何時能再見了。
未來是一條已知的絕路,唯一未知的是不知何時到達命定的盡頭。
不過也關系,在預言的景象中……也許她能見最後一次。
“夏夏。”
“嗯?”
方羽:“離秦梧遠點。”
“嗯……嗯?”方夏夏歪頭,疑惑。
“百年前,秦梧師父入魔,秦梧轼師,随後成為了秦家當家家主……”方羽停頓,似是思考,“入魔之人本就不該存于世,但……轼師……此人有時既得利益者……”
方羽沒有再說,她卻明白方羽的意思了。
也許所謂轼師、入魔,是本人的一場陰謀。無論如何,轼師,本就有遺忘恩情,恩将仇報之嫌。
如果方夏夏不了解那一起事件,她大概也會認同方羽的話。
但她知道秦梧不是這樣的,他是最為純良的赤子之心。秦梧總說她喜歡赤字之心,說她會喜歡秦宇元,但其實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這是她有意識以來,最喜歡的人類。
可旁人不知,她說,也不會信。
她知道方羽在擔心自己。這一世的她似乎很幸運,遇見的都是真心為自己好的人,即使自己大逆不道喜歡師叔,師叔似乎也隻是疏離,所有的關愛從未收回。
方夏夏:“我知道了。”
離開方羽的院子,隻有秦梧正在門外等待。
方夏夏挑眉,不懂怎麼都走了,就他還在這裡。
秦梧:“秦宇元說他要和易公子為陳小姐準備好一些衣食住行的東西。”
方夏夏:“你呢?”意思是你怎麼還在這?
秦梧:“我無處可去。”
方夏夏:“你不是還有秦家,不管了嗎?”
說到這,秦梧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師父,你不回去嗎?我一個人好累,他們好過分,都欺負我。師父回來幫我揍他們。”
方夏夏舉起胳膊,長袖随着花下,手臂纖細,白嫩的膚質在陽光下泛着光澤,她沒好氣:“行了吧,我好不容易能擺脫這麼大攤子,我可不會再回去了。而且我現在這個樣,能揍誰。”
方夏夏與秦梧正走過一片深林,小路向裡延伸,路的盡頭僻靜,幽深,是她的專屬院子。師父寵她,就連院子都是師父等她選好了址,一點點建造而成。
歸一派的弟子們雖然羨慕她的好運,不願與她深交,卻也沒人幹欺負她,也沒人敢闖入她的院子。因此,她的院子四周幾乎無人。
院子裡種滿了各種各樣她說不上的花,春季就會開的争奇鬥豔,秋季也不會失去顔色,冬季偶爾也會有一些點綴。說不上名字的樹木遮蓋着小院,最喜歡的小窩。
方夏夏停下腳步,“好了,我到了,你回去……”
下一秒突然被抱住,高大身軀環繞着她,清冷的氣味占據了她的注意力,她想起那一段和秦梧在一起的時光,熟悉的感覺瞬間湧上來。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高大青年的背脊,一如對方小時候難過癟嘴時那樣。她會摸摸對方的腦袋,然後輕笑着将其擁入懷中,安撫對方,“好啦好啦,師父在這呢……”
秦梧:“師父,我好想你……”
青年說的直白,一如當年的小蘿蔔頭,熱烈又真誠。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養出這樣的小朋友,明明自己也不是那麼充滿了愛意的靈魂。但也許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相輔相成,他影響了她,她也影響了他,他們互相改變。
方夏夏忍不住歎氣:“嗯,我在這呢……”
有熱乎乎的水似乎滲透了自己的衣領,青年哽咽:“師父,你有想過我嗎?”
說實話,沒有。
一世結束,一切煙消雲散。
況且她已經為他鋪好了康莊大道,她早就放下一切。
“……有點。”但面對小朋友,還是要溫柔些。
“騙人……師父都不願意認我……”秦梧委屈,但聲音很快又輕快,“沒關系,我願意認師父就行。”
方夏夏剛想出聲狡辯,想告訴他自己沒有不願意認他,隻是人活在世上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苦衷……
這時林間突然響起腳步聲,比她反應更快的是秦梧,他幾乎是立刻直起身子,将她攔在身後,警惕看向林間。
“誰?”
“是我。”方羽的聲音響起,從林間走出,他穿身今日見面的一身白衣,暗紋繡在其上,在光線中隐隐亮起。
“方掌門。”秦梧卸下防備。
“師叔?”
方羽走向方夏夏,伸手遞出一支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