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斯來到了祭神之夜的殿堂。
莫伊斯在這裡赢得了教皇之位,也在這裡完成了教皇的加冕儀式。
大廳王座後方,有一張巨大的,光明神的畫像。
最聖潔的地方,也會留下最深刻的陰影。”
尼克斯遙望光明神的畫像。
雖說神迹廣場有他的雕像,但終究和活人還是有差别,再精湛的雕刻技藝,也展現不了這位迦南大陸守護者,光明神的神聖。
雕像版本的他更剛毅,畫像版本的他更聖潔——他那金色的長發一定是金粉畫的。
說來,不僅莫伊斯,就尼克斯之後調查出的其餘候選人的資料來看,也是金發碧眼。且長相上,都有些許相似。
這是教皇選舉嗎?這是模特選拔吧?教皇又不是明星,怎麼一個比一個長得帥?
現在看來,是按照光明神的長相選的?
是讓教皇更像傳說中神,增加可信度嗎?
神庭外并無人把守,把守着的,是光明神殘餘的神力幻化的傀儡。
偌大的聖殿空無一人,這裡隻有在宴會的時候才會熱鬧起來。
如果她要找修斯這個人,應該從何找起呢?
尼克斯再次凝視着那幅畫像,好像整個人都要被吸進畫像。
她看到那個男人清冽的雙眼,以及唇角淡淡的笑意,眼神輕柔而溫暖。
他望向她,金發下那張潤玉般白淨的臉蛋,毫無一絲瑕疵。
他在對她笑。
尼克斯伸手,想要觸碰他。
修斯在對她微笑,那個高高在上的光明神,在對她微笑,他的笑容讓她伸出手觸碰他。
不……這不是她的手,她什麼時候去做了黑色的美甲?那
幻境中的人,不是她。
空無一人的大殿靜谧無比,尼克斯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的身體漸漸變輕,起起落落,似漂浮在天空中的一片雲,她的力量在洩露如決堤的河流,金色的光芒将她包圍,力量在湧出的同時,帶着書卷與皮革的味道如風輕輕撫過她的身體。他帶來了溫暖,那光圍繞着她如陽光,緩解了她身上的層層寒意,暖流流通了她的五髒六腑,七經八脈,一切似乎暢通開了。
有人在撫摸她的身體。
那觸感在一片黑暗中異常清晰,像畫家撫摸畫卷,像收藏家撫摸珍寶,動作溫柔綿長。
有風吹過,溫度正好,太陽暖融融的。
尼克斯不想睜開眼睛。
似夢非夢。
那隻手沒有停下來,依舊在撫摸她的身體,手指摸索臉頰,劃過脖頸。
她好似沒有穿衣服,那手掌長驅直入,劃過胸口,在小肚子上停了一會兒,又向下——
尼克斯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是輕飄飄的白色紗帳,床柱上刻的圖案古老。
見她醒來,那手又向上遊去。
男人俯下身,将臉湊近她。
尼克斯顫顫巍巍睜開眼睛。
比太陽還耀眼的,是他的金發,那金發長長的,垂在她的身上,閃閃發光。
男人裸着身子。
肌肉勻稱,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眼睛像是透亮的藍寶石,皮膚白皙,輪廓鮮明,薄薄的唇輕抿着。
“莫伊斯?!”
這張臉,化成灰她都認得,害她被捅。這次,她又打算做什麼??
尼克斯視線線下,驚恐的發現自己□□,而沒等她哀嚎,男人的臉就變了:“莫伊斯?莫伊斯是誰?”
他的臉色黑了,聲音很沉,低低的。
尼克斯疑惑了。
他不是莫伊斯。
雖然有一模一樣的臉,但是眼前的這位,渾身上下充滿着聖潔的氣息,那雙眼睛沉穩,絲毫沒有莫伊斯的年輕傲氣,和偶爾會出現的暴戾與不耐煩。
細看來,兩人長相的确相似,但眼前的男人五官明顯更為優越。
可是,眼前人不是莫伊斯,那又是誰?
她在做夢嗎?——是啊,這裡太不真實了,像是遊戲裡神明居住的,由高大柱子挑起來的神殿,還有這個過剩的光芒,萊特哪有這麼亮?
一定是在做夢。
尼克斯掐了掐自己的臉,還是軟軟的觸感,看來自己下手不夠狠,那就力道再重點,可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強硬的拉開了他的手,順帶将她的整個身體拉了過去:“你幹什麼?!塞尤爾?”
掐掐自己以證明自己是在做夢?
手腕的疼痛清晰的告訴她這不是夢,尼克斯五官皺在了一起,塞尤爾?塞尤爾是誰?眼前的人,怎麼比莫伊斯還莫名其妙?
可接觸到目光的那一刹那,愛意從胸口湧出,啊,她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是……修斯啊……
“修斯……”
正午溫暖的陽光灑在女孩纖細的身子上,鍍上了一份朦胧之色。
莫伊斯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了那柔柔軟軟的床上,一個漂亮的女孩正抱着枕頭呼呼大睡。
一頭黑發淩亂的散落在白色的羽枕上,玫瑰色的唇瓣在睡夢中微微的嘟起。
莫伊斯就這麼看的呆住了,好像要被那張睡顔給吸進去。他知道這個人來者不善,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還是發現,這個人,懶,喜歡睡覺,貪吃,偶爾傷感那麼一下,下一刻就立即恢複了沒心沒肺的樣子,喜歡傻笑,該死的可愛。
這樣的人,是怎麼在那個沙漠活下去的?真的會有如此沒心沒肺的間諜嗎?莫伊斯略微不耐煩的甩甩頭,想驅趕掉那種不自在的情愫。
那夢越來越深。
“修斯,你讓我回去——我要回萊茵——”
那是她的聲音?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開在回憶的汪洋裡,仿佛掀起的朵朵浪花,迎接着浪潮。
“我不會讓你走——塞尤爾——”
男人的聲音雖遠尤近,朦胧的聲響倏地在尼克斯的腦海裡出現,仿佛隔了千年,陣陣回蕩。
她在這充滿光輝的神庭裡,遙望遠方,彼岸,漆黑的夜空,挂着一彎銀白的月,男人的臉隐在月光下,那綿綿的月光,明亮夜空,落下白玫瑰的光華,唯恐,照不亮她回家的路。
——
做了個古怪的夢,尼克斯打哈欠。自從來個這個神庭,可謂是沒睡上一次好覺,即使這樣,尼克斯還是不忘教官的命令,尋找光明神修斯。她都要為自己的敬業精神感動了。
尼克斯停在廢棄的,上着鎖的,繁茂,抑或是說雜草叢生的花園前。
這裡會有人嗎?
如果真的有光明神,他又該在哪裡?
教官為什麼要找光明神?
尼克斯不得不思考一件事,教官是什麼人?
為什麼來到帝都,又消失不見?
教官的身份和目的成迷,為了多年的養育與訓練之恩,對于教官的命令,尼克斯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