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槐花的一瞬間,沈纖昭還是渾身發毛,回想夢裡的最後一幕,簡直毛骨悚然。
此時屋内靜悄悄,沈纖昭就這樣靜靜地盯着那串槐花,她記得她不曾在燭台上放過槐花。
這串槐花也不知何時出現在這,怪異得很,偏偏她在夢裡還見過江珉槐這個槐花妖,她這會兒在想,會不會是那江珉槐來她夢裡詐她。
手裡的符紙被手心的汗一點點浸濕,沈纖昭還是有點害怕,但是不多。
主要是她沒見過也沒有經曆過這等怪異之事,她既興奮又害怕。
笃,笃,笃。
三聲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沈纖昭吓一跳,回過神來,放槐花的人來找她了嗎,沈纖昭右眼皮一直跳。
這個時間段,是誰來了?江珉槐嗎?
笃,笃,笃。
敲門聲又響起,符紙被緊緊捏在手裡。
符紙不怕爛,也不知道常清塵是用什麼紙畫的,竟然不怕破。
“沈小姐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傳進耳朵裡,是江珉槐。
她還沒走嗎。
沈纖昭掀開錦被,翻身下榻來到門前,手剛觸上門栓,一陣涼意襲來,那個恐怖的夢又在沈纖昭腦海裡播放。
沈纖昭渾身一震,忽然想到,江珉槐不會這樣貿然來敲門的,不然她之前大可不必大費周章來她夢裡,而且,她瞧着江珉槐不像是壞妖。
思及此,伸出去的手又悄然收回。
那這門外到底是誰?
沈纖昭一步一步往後退,她沒發出任何聲音,如果門外的不是江珉槐,那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為什麼要裝作江珉槐來引她出去?
敲門聲還在,“江珉槐”的聲音也還在,“江珉槐”一聲聲地低呼沈纖昭,在夜裡顯得詭異、驚悚。
一時之間,沈纖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開與不開,她實在是拿捏不了主意。
門外的人好像急了,聲音也逐漸大了些。
“大小姐,你開個門,我進去告訴你一些事,很急,危險要來了。”
沈纖昭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在猶豫。
忽然之間,一抹黃色劃過她的餘光。
符紙!
常清塵給她的符紙!
符紙被她捏在手裡,已經被手心的汗浸濕,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用,但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有這張符紙了。
沈纖昭不管不顧地輕聲上前,把符紙貼在了門上,低聲念着咒語。
一時間,符紙與門框緊緊貼合,慢慢散出金光,最後金光布滿整個屋子,金光出現,敲門聲陡然停止,連“江珉槐”的聲音都停止了。
約莫幾分鐘,金光散盡,四周靜悄悄的,隻有沈纖昭的呼吸聲,她也不知道符紙起沒起作用,她隻知道聲音停止了。
天還沒大亮,燭火也已經燃盡,此時屋内的光照不夠,朦朦胧胧之間,沈纖昭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這一眼讓她差點尖叫出聲。
燭台上的槐花消失了,正如她不知道這串槐花是何時來的一樣,槐花何時消失的,她也不知道。
難道真的是江珉槐嗎?沈纖昭心裡存疑,不過現在危險解除了,這件事等到白天再去細細琢磨。
窗口人影晃動,是個男子。
“是常道長嗎?”
沈纖昭大着膽子喊道。
“是我。”
聽到常清塵的聲音,沈纖昭忽然就松了一口氣,窗外确實是常清塵,他尋着符紙來了,他的符紙果然被他動過手腳。
“遇到危險了吧。”
“嗯,剛剛我把符紙用掉了。”
兩人就這樣隔着一紙窗戶相互交談,畢竟沈纖昭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姐,貿貿然讓一個陌生的男子進了閨房,這算什麼樣子。
常清塵也沒想進去,他發現符紙被使用了,趕緊過來看看沈纖昭有沒有事,不過看她這個樣子,似乎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就好,這裡還有些符紙,你拿走,記住,危險的時候用。”
“好,謝謝。”
聽到還有符紙,沈纖昭松了一口氣,她剛才真是怕極了,剛剛應該是碰上妖邪了吧。
那東西化作江珉槐的樣子,引她出去,引她出去之後的目的是什麼沈纖昭就不知道了,估計是要她命吧。
“午時合翠樓見。”
見常清塵要離開,沈纖昭急忙出聲。
“等你。”
随着人影消失,門上的符紙也輕輕飄落,最後靜靜躺在了地闆上。
沈纖昭停了有一兩分鐘的時間,她才邁開有些發抖的雙腿,急急走到窗邊,确認窗外無人之後,開窗往外摸,果然就摸到了幾張符紙。
危險褪去,一陣困意襲來,沈纖昭打了個哈欠,又往榻上躺去,也不管不顧,閉着眼睛沉沉睡去,沒再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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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醒醒,小姐,該起了。”
阿青推門進來,看到在床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沈纖昭,無奈地笑笑,俯身輕輕推了推沈纖昭。
“困死了,我再睡會兒。”
沈纖昭不想起來,她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結果沒多久就被叫起來了,她真的很氣。
“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今日要陪同夫人進宮去呢。”
阿青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主仆尊卑,抱着沈纖昭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進宮?進宮!
她怎麼給忘了,昨日娘來尋她,說是皇後娘娘請沈夫人進宮,讓她陪同,她還答應皇後娘娘答應得好好的,說一定起得來。
“這會兒幾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