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多雨,三月末總是陰雨連綿,昨夜一場雨下過,氣溫不降反升。
連帶着四月也敏感起來。
千花今早出門時才發現天空透藍,白雲遼遠,日光像一層柔軟的輕紗,籠罩在打鬧的少年少女身上。
不知道在等待着什麼,新學年開學第一天,千花站在挂着“音駒高校開學式”紅色橫幅的大門前,擡頭看着飛舞的櫻花。
“小千花!!新學期也要分到一個班啊!”佐倉千代從背後撲過來。
她沒穿墨藍西裝外套,黑絲襪搭配的灰色百褶裙上,是白襯衫外面套着黑色針織背心。劄幌襟裡有介于濃绀與天藍之間亮亮的深藍色一本線,大概是為了搭配校服,佐倉千代特意換上白色墨藍波點的蝴蝶結緞帶,看上去精緻又幹練。
千花抱住她,眼睛也笑得溫柔,右臉頰上帶出個淺淺的酒窩:“天氣還冷呢,怎麼不把外套穿上?”
佐倉千代:“……”如果她說自己打算,在開學的第一天,叼着面包與野崎君轉角遇到愛,千花會笑話她嗎?
“撲哧——”千花沒控制住,一隻手背抵住嘴,彎彎的眼睛看向别處。
“千花——!!”佐倉千代跺腳:說好了不笑我的!。
“咳咳,”千花清清嗓子:“所以,因為沒遇到野崎君,一氣之下把外套都脫了?”
“……不是。”佐倉千代也覺得丢人,“沒有叼住面包,塗着果醬的那一面掉到衣服上了……”
“哈?!”千花努力憋住,畢竟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哈哈哈哈。”
“别笑了千花,等下開學式要穿外套的,不知道我現在洗一下,能不能幹淨……”佐倉千代垂頭喪氣,人也萎靡下去。
千花抹抹眼角:“别這個天氣穿濕衣服啊。我的儲物櫃裡一直放着一套備用校服。”
千花脫下自己的墨藍色西裝外套,披在她身後。“你先穿我的吧,今天的蝴蝶結也很可愛哦。”
“小千花!你是天使嗎!我們一起進學校。”佐倉千代拉着千花的手就要往校門走。
“我。”千花腳步不動,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再等一下。”
“哇哦哇哦哇哇~~”佐倉千代的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帶着一臉“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一步三回頭的走進校園。
千花難得有些羞澀,她低下頭,幾根手指抵住眉骨,喃喃自語道:“我究竟在做什麼呀?算了,還是——”
突然有人拍在她的肩膀上。
“千花,怎麼不穿外套站在門口?今天也沒有風紀委員在吧?”
她轉過身,四月的風吹起掉落的櫻花,身後是制服衣裝筆挺的黑尾鐵朗拎着兩個背包,和歪着頭下巴埋在圍巾裡看着她的孤爪研磨。
“啊,嗯。正要進去。”千花突然明白她在等什麼。
新學年,我仍舊希望和你們在一起。
“一起走吧。”千花轉身往校門走去,有柔軟的溫度披上她的肩膀。
“哎?”她側頭。
黑尾鐵朗收回手,孤爪研磨動動脖子,一副輕松的模樣。
“剛開學就敢不穿外套,好猖狂啊,小千花。”黑尾鐵朗西裝外套解開一顆扣子,手插在褲兜,挑眉笑道。
“不是,我外套借千代了,備用外套在儲物櫃裡。”千花解釋。
黑尾鐵朗嘴唇嗡動,神色古怪,沒再繼續問下去。
“排球室翻新結束,下午可以正常開始部活訓練。”千花邊走邊說。
“啊,嗯。”黑尾點頭。
“孤爪君分到了幾班?吉田君呢?”千花問道。
“2班。”孤爪研磨拿回自己的背包。
“吉田那小子在3班。”黑尾前輩盡在掌握。
“不同班啊。”千花皺皺眉:“不知道吉田君能不能适應學校生活。”
“大家都是新開學,沒什麼适應不了的吧?”黑尾鐵朗挑眉。
千花歎氣:“吉田君從小在國外念書,初中才轉回國内。結果初一就因為打架事件被處分,處分消掉也不願意回來上學,說什麼‘大家對他都很畏懼’。一直在家裡接受家教。”
“哈?!這不是相當于他沒在日本上過學是嗎?”黑尾呲呲牙,為排球部的未來感到棘手。
“那家夥應該會,一放學就去排球部吧。”孤爪研磨冷淡開口,甚至對吉田春的境況毫不驚訝。
“也對,等放學我就去接你倆。說不定吉田剛開學就能交到朋友呢。”黑尾鐵朗笑嘻嘻,單手揉亂研磨的頭發。
“小黑,住手———”
千花跟在兩人身邊,帶着止不住的笑容。與一年前踏進這所學校的心境不同,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會有不一樣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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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花—————!!”
還沒等幾人走到學員公示欄,已經看到班級分配表的佐倉千代又撲過來。
現在抱住千花,是她為數不多的慰藉了。
“你聽我說,這次不光沒有跟野崎君一班,連千花你也不跟我一班怎麼辦啊。”佐倉千代躲進千花懷裡,臉頰蹭着圍巾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