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夜久前輩提供的,千花去年給他的模拟卷來看,理科試題類型重合率很高啊,有除了數字一模一樣題目。不過,大學入學考試就不能靠‘押題’了吧。”研磨放下卷子,指間輕點桌面。
單純的押題,不可能到這種程度。
千花:……
“啊,嗯,其實----沒錯我有辦法提前拿到試卷。”千花這樣說。
“啊?你怎麼拿到的?”集體震驚過後,‘資本家’的字眼不約而同出現在衆人嘴邊。
“這不重要。”千花沒什麼表情:“未來我也有考慮過。像夜久和山本體育特招進大學就很好,隻要比賽打出成績,入學考試提前本備好小論文和試題,順利通過沒問題。然後——”
研磨打斷她,“你接受一個人就試圖安排他全部生活這點,真的讓人壓力很大啊,就算媽媽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我隻是提出意見而已,又沒有強制,大家确實需要啊。”千花從誠懇點頭。
“又沒有說一定要考大學,看樣子完全不打算改變想法啊你。”研磨不再看她表情,盯着桌面吐槽:“資本家創造需求,打開市場就是這麼幹的吧。”
渲染什麼‘坦途’之類的,然後洗腦大家認知,讓大家覺得最好這麼走,之後再‘練習冊’‘補習’‘補劑’‘買名額’‘報考’什麼的一路收割。
區别也隻是,資本家收割上一輩的金錢和年輕一輩的時間。而千花則是在收割大家的信賴,和被需求感。
千花的做法沒什麼不好,隻是連同大家的‘可能性’一起收割掉而已。
而自己唯獨不想的,就是被限制。
“我,我沒有别的意思。”千花突然意識到什麼,“考大學也好,當職業運動員也好,都是很省心,很方便的路。”
“為什麼?當家裡蹲不行嗎?當街賣藝不行嗎?當農民不行嗎?不辛苦學習不可以嗎?為什麼要按照規劃的路線走?”研磨眼皮半垂,分不行是困頓還是倦怠:“啊,想想就讓人喘不過氣。”
‘等等,這不是我說過的話嗎?當時是為了黑尾來着。’夜久人都麻了:現在輪到我了嗎?可惡,相處中完全沒察覺到啊!不對不對,我确實是堅定的想打職業啊!這是在遇到千花之前就堅定的想法。你小子,不是在為我說話吧?
千花後頸冒出細汗,盯着桌面,指間顫抖,牙關緊閉,話都噎在齒間。
她知道,研磨這話不是在說山本和夜久。
又被看穿了,獵人下的陷阱還沒處理幹淨,轉身就被獵物鎖住咽喉。
太棒了,這種顫栗的感覺。
山本猛虎看看扯出詭異笑容的千花,再看看沉默不語眼神鋒銳的研磨,感覺好像跟他有關,又感覺好像跟他無關。
他用不多的腦袋空間思索了一下,決定抓緊時間再背一遍試題。先别考慮未來了,隻要想到期末考試沒過,大家都去合宿,就自己再學校裡補習。不行,他才要喘不過氣了,他爬也要爬着去合宿!!
山本猛虎,小宇宙爆發!!
庫庫做題。
福永和長澤感覺不太對:為什麼氣氛突然如此沉重!吵架了吧,是在吵架吧!
他們把目光投向黑尾:部長,偉大的部長大人,快出來解決一下啊。
可惜他們敬愛的部長沒能收到求救信号,隻安靜的在兩人間掃視,看上去并不不擔心。
好在他們還有靠譜的副社長海信行:“要是千花真的能操控别人的生活就好了,這樣她自己也不用這樣辛苦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研磨你一樣聰明,千花就完全影響不到你啊。”
長澤和福永目瞪口呆:副部長!平時不說話,原來你什麼都能看明白嗎?!
研磨歪歪頭,站起身活動下發麻的雙腿:“那前輩你太小看她了。”
“是要去玩遊戲嗎?”黑尾看到幼馴染起身就知道他要做什麼,看一眼手機,“啊,也到午休時間,收拾一下,吃點東西吧。”
他絲毫不擔心研磨會和千花吵起來。
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三觀不一緻,人也是一個自閉沉悶,一個強硬固執的模樣,但是意外都是包容性和理解能力很強的人呢。
大概吵着吵着就能解決問題了吧。
補習被按下暫停鍵。
千花跟大家一起收拾桌面,看着大家把紙盒剪開,食物殘渣還要分開處理,每個垃圾包上貼着不同的價格貼紙。
“你們在幹嘛?”千花困惑:“丢到垃圾桶裡不就行了?”為什麼要貼價格?又不是廢鋼廢紙,這種垃圾也能賣嗎?
“學姐,這些垃圾要分類的,要處理好才能不給垃圾處理廠添麻煩,不然收費很貴的,還會被退回來。”長澤美裡也會做家務。
“什麼?”千花瞪大眼:“你是說,不光要自己處理垃圾,想要垃圾被運走還要交錢?”
她一邊貼标簽,一邊憤憤不平:“該死,這種錢也賺,這幫奸商,資本家就應該挂路燈!”
你在說什麼啊,你這個資本家!收拾東西的幾人斜眼看她。
“話說,千花你以後開公司了,會提高員工福利嗎?”黑尾這樣問。
‘不用以後,我現在就開公司了,但我的員工至今沒有收到過完整的工資。都是半數現金,半數物資來着,還要他們自己賣出去才能等價。話說,要不是現在日本社會整體都不太行,我這種做法早就該破産了。’
這麼想,千花也這麼說了:“都這麼熟了,說實話,我會降本增效。”
“什麼意思?”夜久偷偷問。
“就是先壓縮成本,比如員工工資福利支出,産品成本壓縮這樣,達到賬面上的利潤比增加的目的,之後方便上市收割股民之類的。”
你才應該吊路燈啊!以後不能買千花公司的股票了!來自所有人的心聲。
“咳咳,為了賺錢會這樣做而已,真正想做的東西還是會好好對待的。”千花勉強安慰一下大家。
“那你真正想做的是什麼?”大家不覺對她燃起希望:如果是千花的話,大概會成為一個好——
“沒有。”
“那你現在?”
“想賺錢。”
該死!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