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二兩銀子至于嗎?她都說不是了還非不信。
這時候,另一個大丫鬟綠雲掀簾子走了進來,她似乎剛從前院過來,傳了句晏夫人的話來:“夫人說,若是小姐乏累了,便在院子裡休息就是,不用再過去了。”
晏昭聞言松了口氣。
母親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幫我把這些東西都卸了吧,戴得腦袋痛。”她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珠钗吩咐丫鬟道。
“是,小姐要洗漱嗎?”
晏昭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洗吧,正好也累了,我想直接休息了。“
幾個女孩兒一邊幫晏昭卸着妝扮,一邊準備着打水洗漱。
晏昭順從地由着他們擺弄,洗臉、洗手、換衣……一套程序下來終于躺上了床。
窩在軟軟的被子裡,晏昭發出一聲喟歎。
雖然在晏府中煩心事多了不少,但這日子确實比從前當道姑的時候舒服。
她暫時抛卻那些繁雜思緒,漸漸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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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晏昭早早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說是晏夫人發了話,讓她去鋪子裡挑些首飾。
隻是沒想到,這一出門,就又碰上事了。
從首飾鋪子裡出來,就在門口人群的推攘中,晏昭好像不小心撞到了什麼人。
珠钗琳琅、耳佩搖響間,少女側頭回望,卻見到了一張熟悉而令人脊背生寒的面孔。
她的債主之一,大理寺少卿沈淨秋。
這人向來以不好說話聞名,怎麼偏偏就撞上他了。
晏昭見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不禁順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
是一枚香牌。
十分眼熟。
約莫是是剛才不小心被她撞掉的。
眼看他神情不對,晏昭連忙将那香牌拾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後遞給了他。
沈淨秋沒有承她的意,劈手一把奪過,冷冷怒道:“晏小姐走路也不知道看前面嗎?”
他昨日也在席上,想必是知道她的身份。
晏昭暗自撇了撇嘴。
一個破香牌有什麼好稀罕的。
她那兒多的是,要多少一模一樣的都有。
但面上她隻能低頭行了個禮,道歉道:“抱歉,給沈大人添麻煩了。”
“……”
沈淨秋冷眼看着那張臉,胸口再次傳來抽痛之意。
多麼、多麼相似的面容。
但他知道她不是童玉君。
世上再沒有第二個童玉君了。
手掌漸漸收緊,直到香牌的邊角硌在手心傳來了痛感才讓他清醒過來。
年輕的大理寺少卿再沒有看她一眼,沉默着拂袖而去。
晏昭等他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舒氣,暗自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莫名其妙。”
沒膽子當面說,隻敢在背後小聲罵幾句,她憤憤地跺了跺腳,像是踩着他的臉一樣。
沈淨秋腳步匆忙地走到了街角處一輛看起來頗為樸素的馬車旁,他撩簾而入,穩穩坐了進去。
“大人,蓮花觀那頭…….還用不用繼續查?”馬車中還有一人,見他進來,便立刻正色拱手問道。
“查,不僅要查,還要仔細查,”沈淨秋低頭慢慢摩挲着手中的東西,面上神色不明,“蓮花觀坤道童玉君突然身死,連屍體都無處尋得,此事實在蹊跷。”
“可是……”那人聞言有些吞吐不明,似乎有什麼為難之處,“襄親王府那頭來傳過話,說這事不讓我們查了。”
話畢,原本低着頭的人突然側目投來冷冷一瞥。
“提刑獄案一事,是他襄王管,還是我大理寺管?”沈淨秋語氣冷厲,毫不留情,“且回去跟傳話的人說,再影響大理寺查案,下回就該見到本官的彈劾折子了。”
“是、是,大人說的是。”
那人連忙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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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後,晏昭想去跟父親請個安,便帶着沉光和綠雲朝着晏惟的書房方向而去。
隻是還沒等她走到書房,就在半路遇見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許辭容正坐在小榭裡,面前好像放着一盤棋。
“晏小姐。”
她本想當作沒看見直接走過去,卻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叫住了。
晏昭歎了口氣,轉過身行禮道:“許大人。”
“小姐是去找老師嗎?此刻怕是不太方便。”青衣文客端坐榭中,紗簾中隐約可見他俊秀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