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琪腦中被不知名的心弦狠狠彈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反應有點怪異,她用十指的指甲死死扣住自己的手指。
因為一隻手在許浩的手掌上,他被她的用力掐的生疼,他擔心的問了出來:“老婆,你還好嗎?哪裡不舒服?”
法海不悅的斜睨了白琪一眼,因為面罩的原因,他不滿的情緒全部都被隐藏了起來,但是眼裡的犀利卻根本無法掩飾。
許浩很輕易的就發現了兩人不同尋常的地方,為了不發生意外,他深吸一口氣,沉穩說道:“我不管你們兩個有什麼情緒,現在我們在執行任務!有事等任務結束再說,現在必須全力集中,否則你們知道任務失敗的下場是什麼吧?”
失敗特工的終極命運無非兩種:要麼隐姓埋名遠走他鄉,孤獨晚年了卻殘生。要麼就是不甘碌碌無為或者接受失敗的結果,有甚者自我了結,悲慘收場。
三個人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特工,知道也見識過身敗名裂或者郁郁而終的各色人等。聽到許浩堅定不容置疑的說辭,兩人分别打起精神。
許浩用手搭上法海的肩膀:“兄弟,咱們同氣連枝,榮損同行。說好了,這次任務結束以後,老大允許咱們休養一年。我知道你心裡的事情,也會幫你解決你的問題,但現在,咱們必須全力以赴。”
他扭臉又對白琪說道:“琪琪,這次任務結束,你就跟我回家,我父母那邊的事情我來搞定。咱們領證結婚,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他雙手分别用力的晃了晃兩人的肩膀:“我們所願皆所得,成功的開啟我們新的假期。你們倆覺得好不好?!”
白琪和法海被許浩的勸解均感心頭熱乎乎的,互相望了一眼,同時答道:“好!”
許浩用力的捏住兩人的肩膀,三人似乎又回到從前那親如家人的模樣,他暫時放下心頭的疑慮重新檢查裝備和要交易的物品,用力按壓懷揣在自己胸口那隻重要的密碼盒子。
一切完畢!
三人順着森基雪道開始滑行,順着一條隻有他們三人知道的路線滑了進去。直到前方不能再用雪闆滑行,三人脫下雪闆放在密林中的雪堆裡掩蓋完畢,重新背上背包開始徒步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法海,檢查路線,尋找目标。”許浩眯着眼睛透過夜視鏡望着周圍的一切,他信任自己的愛人和朋友,将自己的背後完全交給了兩個最重要的人。
白琪在夜風的吹拂下一陣頭暈,腦子裡不斷閃現自己曾經看過的場景。她不得不伸手推開自己的夜視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所在的環境。
而法海在黑夜中注視着自己手裡的便攜電腦,閃亮的屏幕裡面因為信号的原因,發出幾許奇特不尋常的光線。
這光線照亮了白琪摘下夜視鏡的雙眼,她忽然頭暈目眩,單腿跪地。
法海和許浩都感覺到了白琪的動作,兩人斜視望了過去,同時出聲:“沒事吧你?”
白琪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深吸一口氣:“沒事!我沒事!”
許浩似乎感覺到了情況有異,他急速的詢問法海:“方向對嗎?目标還有多遠?”
法海被奇異的光亮閃得渾身晃動,他似乎又聞到了白琪曾經帶回來的那個沐浴露的味道,是薰衣草的香氣,那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隻知道情情愛愛,不知道人生精力有限,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這種念頭始終環繞着法海的腦子裡。
他仿佛看不清周圍的一切狀況,推開自己的夜視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這附近和自己曾經來過安排過的地方大相徑庭。
可他重新戴好夜視鏡對許浩斬釘截鐵的說道:“沒錯,就是這裡,往前不遠就是雪屋。”
說完,他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已經向前出發的隊友,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他不斷的出聲呼喊許浩和白琪,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發不出來本身的聲音。
眼看前面的兩人已經到了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雪屋,他快步奔跑過去,連着摔了兩個跟頭,慌得連背包都扔在地上,他很想盡快的阻止自己隊友的前進。
可眼睜睜的,他看見兩人的身影已經沖到了雪屋的門前。
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出了問題,從背包裡拿出一隻不鏽鋼筆狀的東西,用盡全力想要按壓上面的按鈕。
也是這個瞬間,密林裡快步匍匐出現了幾個全副武裝蒙臉的陌生人,一個迅速搶過他手裡的活力劑,反手塞進自己的腰間,冷笑一聲,其他兩人直接将法海按住掩住口鼻。
法海漸漸的倒了下去。
陌生人頭領偏了偏頭,“你們三個過去,女的不用管,東西在男的身上,那個男的,格殺勿論。做的幹淨點!”
三個下屬點頭奔襲雪屋,兩人躲在門邊,一人伏在門前,三人做了幾個手勢,拉開房門,迅速的沖了進去。
打鬥聲不斷的從雪屋裡面傳來,外面陌生人的首領已經将法海的電腦上重新輸入了什麼,他笑吟吟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法海,輕蔑道:“蠢貨!”
突然間,密林深處的地下傳來一陣陣搖動,陌生人首領望了望四周,眉頭緊緊的皺起,他對着手腕間的對講器說了幾句,得到對方的肯定,他才點了點頭。
他用腳踢了踢躺在雪地裡的法海,兀自的走向還在雪屋裡争鬥的幾人,隻聽見許浩在裡面低聲吼道:“琪琪,不要動那個箱子。”
白琪似乎着了魔般的站在那個箱子面前,嘴裡不停的念叨:“299。”
眼看着箱子上的密碼就要被打開。
“琪琪?!”許浩已經明白,白琪一定是受了某種催眠控制,他扭轉到桌子下面從内衣裡面掏出手槍,槍聲響起,一個陌生人倒下。
剩下兩人重新調整姿勢再次沖了過去。
其中一人拿出自己的□□對準白琪的後背,許浩大喝一聲,推開白琪,挺身而出,将她抱着翻滾到屋子的牆邊,掏出袖口裡的活力劑直插在白琪的頸間:“琪琪,醒醒!”
緊接着,他一腳将白琪踹進房間的床下,面向着她不斷的低喘:“琪琪,保重自己。”
……
白琪睜着雙眼,神志不清的眼裡開始逐漸清明……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雪白的醫院裡了。
因為是單人間,她睜着眼睛發現自己嗓子根本無法發出聲音,她瘋了般的扯下手背上的針頭,翻身下床,因為摔落的聲音,門外面很快有人走了進來。
可走進來的不止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不苟言笑,毫無表情的黑衣人。
“你醒了?”一個人沖另一個人歪了歪頭,“叫人吧。”
“嗯。”
出去的那人面無表情,站在這裡的男人更是一絲不苟的盯着眼前的白琪,“上床去,護士馬上就來。”
白琪不顧受傷流血的針眼,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發現自己終于能夠發出聲音,她顫抖的說道:“你是誰?”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雪白的護士魚貫而入,像是白琪那晚看見的白雪一樣,她想起許浩奮不顧身将自己藏在床下,她淚流滿面,扯過剛才紮在自己手背上的針頭沖着自己的咽喉直直的插了下去。
幾個護士趕緊拉住她想要讓她重新回到床上,可她們哪裡是白琪的對手,隻是幾下,白琪就将幾個護士都推在一邊。
千鈞一發之際,房門再次打開,一個渾厚清朗的聲音傳來:“白琪!”
白琪握緊針頭的手掌已經被劃傷幾個口子,血淚斑斑的手上臉上都是痕迹,她擦掉眼淚望了過去:“是您?”
“放下!”
“我……”
“我讓你放下!”
“是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白琪死死的握着針頭不肯就範。
“好孩子,你先放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了。好好聽我說。”
“真的嗎?”白琪聽到這話才漸漸的松了手臂,幾個護士趕緊拿走了她手上的針頭,重新給她處理傷口,幫她重新輸液。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男人緩緩的站在床頭,很快,剛才站在門口的幾個人給他搬來舒适的椅子,看着護士們給白琪重新打理好一切,幾人帶着護士一起走了出去,并且關好房門。
緊閉的房門裡隻是淺淺傳出談話的聲音,但也僅僅隻是片刻,一聲尖利的哭叫聲震動了門口矗立的幾個深色西服的男人。
房門微微震動。
幾人重新調整姿勢再次站好,四周環視,看到走廊裡除了這邊空無一人,他們再次按照自己的位置一絲不苟的站好。
房間内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會被外人知道,就像窗外晴天落雨的時節,墓草扛霜色,江柳帶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