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和朗傑已經值夜完畢睡覺去了。
伍麟拿着自己的自動步槍靠在火堆邊上,他看着何彥雄用樹枝在火堆裡挑來挑去。
“老何,你在幹嗎?”
何彥雄不擡頭的繼續自己動作,“伍麟,你想過沒有,上午你打傷的那個人影會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伍麟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不知道,反正他敢再來,我絕不會放過他的。居然敢對老子下黑手!老何,你知道嗎,那人要是在高點,打中的就是我的這裡。”
他用手揉着自己的後頸骨,“這是打算要了我的命,哼哼!”
那天向斯挑出那幾塊燒的殘餘的木炭時,何彥雄也是親眼所見,今天他翻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異樣。他扔了手裡的樹枝跟伍麟坐在一起。
火堆裡的聲音劈裡啪啦,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信号格還是兩格,“今天給誰打電話了?”
下午信号通暢時,大家紛紛打起了自己的電話,每個人都擔心會随時再無法聯系山谷以外,所以整個傍晚,營地裡很安靜,偶爾響起通話的聲音。
“給我媽打電話了。”說到這個,伍麟的臉色沉靜了下來,“我媽擔心我,一直問我怎麼樣。”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何彥雄搓了搓手說道:“有人關心是好的,希望你爸爸身體早日健康!”
伍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爸住院的事情也算是個小小秘密,知道的人不算多,這個何彥雄……
伍麟似乎知道為什麼向斯開始信任他了。
兩個男人安靜的守在火堆邊上。
“知道向斯為什麼讓你我值這班崗吧?”何彥雄靠近他輕聲問了一句。
伍麟看他一眼,“明白。”
“好,明白就好。”何彥雄拿出随身的手槍,這手槍還是他親自挑選的,“你坐着,千萬别睡着了,我到處轉轉。”
“老何?”伍麟叫住他。
“嗯?”
“小心點。”
何彥雄對他安然一笑,“放心,我不走遠,就在這附近。有事你就喊一聲。”
伍麟摟着槍,咧嘴笑,“好。”
萬籁寂靜,無風無聲,無塵無雲,一晚細細的月牙懸在清朗的石頭山上。
何彥雄離那石頭堆越來越近,他想親自查看今天那個據說是遭了天譴,被不知名動物咬殘的人停留過的地方。
地上的土石沙塊已經看不出殘留的痕迹,石頭山壁上倒是有個不大不小的深洞。他看了朗傑帶回去的那支弩箭,也記得當時如果不是向斯呼喊的那一聲,這支弩箭很有可能當場将朗傑射中。
他用手指在那深洞上撫摸了幾遍,又用手指在那洞裡插入了兩下,他皺着眉頭思考了幾秒,正在這時,白天看起來平淡無奇的石頭山突然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現了灰藍色的狀态。
一陣魔幻的聲音在山谷裡面回蕩,那聲音似歌似吟唱,“嗚啊啦啦穆阿拉,嗚啊塔拉穆塔拉……”
聲音在群山的籠罩之下越發響亮。
何彥雄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他突然想起向斯給他的活力劑,可他還來不及掏出來就已經兩腳發軟,身體朝後面直直的躺了下去。
模糊的意識告訴他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他的嗓子無法發出聲音,朦胧中,他看見一個身影向自己走來。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用盡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藏在身下的右手突然抽出那支上了膛的手槍,對方看到後立馬後退了幾步。
似乎因為顧及他手裡的武器,對方沒有再次追趕他,而是消失在灰藍色的石頭裡,何彥雄踉踉跄跄的朝着營地的方向蹒跚而行,終于,在離篝火堆不遠的地方,他看見了那個摟着槍的伍麟。
隻是伍麟似乎一動不動,他急迫的伸手想要去叫醒他,但是他怎麼也走不到他的跟前。
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何彥雄終于閉上雙眼,躺在了舊牧場的雜草堆裡。
兩個黑色的身影摘下自己耳朵裡的耳塞。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我們是殺手,不是殺人狂魔。他自有他的命運,何況,你了解他的背景嗎?”
“不知道。”
“不知道還敢喊打喊殺,以後不打算在道上混了?”
“哦。那我們現在要幹什麼?”
營地裡一片安靜。
“回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要做的了。”
兩個人朝着營地對面山腰上的白色風塔方向走了回去,快到山腳下時,一個男人的身影在帳篷中穿梭。
一個黑影呵呵笑了兩下,“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記在心裡,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家裡那個已經受傷了,别讓她聽見了又要發脾氣了。”
“嗯,我知道了。”
兩個人黑影消失在夜幕裡。
營地的帳篷裡出現一男一女的,男人牽着女人的手掌快速的奔跑,直到跑到那個熟悉的山腳下的亂石堆裡,男人才停下了腳步。
慕婷上前一步扯住許浩的雙臂,“許浩,我覺得好奇怪,我該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