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陸征心裡爆了句粗,不是針對文女士,純屬這事太過匪夷所思。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電報上寫的什麼玩意?他陸征堂堂正正單身二十八年,哪裡來的媳婦?
陸征剛松開的眉頭瞬間擰的死緊,電報還沒看完,手已經伸向了一旁的電話。
幾個數字按下去,聽筒那頭很快傳來通訊員的聲音,陸征聲音裡帶着不自覺的冷,“轉接北城軍區陸振國軍長辦公室。”
又等了幾分鐘,聽筒那邊剛應了一聲,陸征就冷哼出聲,“老頭,你跟我媽癔症了?我哪來的媳婦?”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隻見陸征臉色越來越黑,剛撥通的電話還沒聊幾句,又被他啪一聲撂了。
他親爹陸老頭也沒說什麼,隻說,“這是你爺爺應的婚事,你有異議找你爺爺去。”
陸老爺子今年七十有六,是上過戰場的老一輩,身體不好最近剛被轉到北城療養院靜養,陸征不想落下一個氣死親爺的名聲,隻得先忍了這口氣。
挂了電話他繼續拿起文女士的電報看。
“阿征,你媳婦……,盡快結婚,……婚後随軍,……好好對人家,……等着抱……”
一些關鍵字都被陸征略過,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一封足有一百多個字的電報,終于提取出了有用信息。
媳婦,葉蓁蓁,家裡出變故,早年淵源,總結他被爺爺賣了,人現在在來島的火車上,不日抵達。
略過頭兩個字,陸征扶額使勁按了按眉心,好好好,他還是低估文女士了,不聲不響就給他整了個大的。
哼,以為把人強塞過來他就會妥協嗎,這其中要是沒有陸老頭和文女士的摻和,他陸征就敢空手接子弓單。
陸征低頭,銳利黑眸再次掃過電報,現在他看那群新兵蛋子都比這個‘媳婦’順眼的多。
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人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他可不想身邊多一個嬌滴滴的麻煩精,至于電報裡說的家中變故,葉家女兒不過是想尋求個庇護,大不了他費點心把人安排妥當就是。
很快做好決定,陸征把電報重新塞回信封,又打開抽屜扔進去,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
此時葉蓁蓁并不知道,還沒見面她就被人當成了麻煩精。
若是她知道,她知道了一定會點頭說一句,沒錯,她就是麻煩精,必須好好養着。
火車由北向南,窗外景色漸漸染上綠色,随着溫度逐漸升高,車上旅客的厚衣服也一件件脫了下來。
葉蓁蓁随大流,也換了件薄外套,脫下來的厚棉襖就放在身邊,晚上還能當被子搭身上。
她所在的這節車廂是卧鋪車廂,比起人擠人,味道混雜的硬座車廂要舒适的多,安全系數也高些。
時間緊迫,當時葉家夫妻已經盡可能給她做了最好的安排,而且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訂到卧鋪票,陸家肯定也出力了。
換做旁人該知足了,但葉蓁蓁不是旁人,她是個享受慣了的性子,隻覺這綠皮火車哪哪都不舒服,好在明天上午火車就到終點站了,再忍一晚。
有了之前讓飯的事,葉蓁蓁和對面老人家熟悉了些,稍微透露了些自己也是去海島部隊的話。
老人家一聽直接打開了話匣子,不僅把自己姓甚名誰,老家在哪,還把她去投奔的軍官名字職稱都告訴了她。
老人家姓王叫王翠蘭,葉蓁蓁就喊她王奶奶,兩個小孩女孩叫張小玲,男孩叫張小虎,聽王奶奶說,小玲和小虎都是她已經去世的前兒媳留下的孩子,現在她兒子在部隊再婚,她不想兩個孩子跟着她在鄉下吃苦,所以特意帶着孩子來随軍。
聽王奶奶的語氣,她隻是送兩個孩子來部隊,自己是不準備留下來的,跟葉蓁蓁說幾句就要聊到她在鄉下養的雞種的菜,話裡話外都透着牽挂。
小玲今年八歲,小虎五歲,兩個從小沒媽的孩子都早熟,尤其是小玲,聽出奶奶打算把他們留給爸爸照顧時,眼眶瞬間紅了,但她也沒說要跟着回去的話,隻說,“奶,你說了咱家的雞下的蛋要給我和弟弟吃的。”
小虎年紀小些,不懂姐姐為啥哭,聽見吃雞蛋就點頭,“姐你哭啥,咱不是都說好了,今天的蛋你吃,明天的我吃?”
葉蓁蓁本來聽的有點不忍,結果小虎一開口她忍不住翹了下嘴角。
合着你家的雞連個周末雙休都沒有,但凡歇一天就得有人沒蛋吃。
王奶奶摸摸孫女頭上枯黃的小辮,又拍了下孫子的頭,“奶啥時候說不管你們了,你們爹現在娶了新媳婦在部隊享福,咱這是去過好日子的,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個雞蛋你就樂了,去了部隊讓你爸天天給你買肉吃,省得他的錢不知道都進了誰的口袋,你們都是他親生的,他還是我生的,不給咱花給誰花!”
葉蓁蓁聽出來王奶奶這話裡有怨言,不過她什麼也沒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一個外人什麼都不清楚,還是少插嘴。
她以前雖然是衆星捧月的小仙女,什麼心都不操,但也不是一點不懂人情世故,相反正因為她的家世,身邊形形色色的人更多,她比誰都會看人。
王奶奶也沒有要跟葉蓁蓁說家長裡短的意思,她就是看葉蓁蓁年紀也不大,又是一個人出門,還長得這麼漂亮,難免多顧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