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視線能化為實體,姜洛玉毫不吹噓,自己現在能被戳成篩子。
叢明雪默不作聲地握住了姜洛玉的手,送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滿室寂靜,姜洛玉回握住叢明雪的手,緊張地等待有人開口。
離晝:“天道站在了神主身後隻是我們的猜測,現在要緊的是繼續按照計劃繼續接近空杞仙帝。”
“至于我們之前的計劃……”紅楹眸光閃爍,話鋒一轉,“空杞仙帝曾用陰陽轉生花育有一子,名喚扶樂,在春花宮被衆仙如珠如寶地養大,可謂百般寵愛,到了要星星不會給月亮的溺愛程度。”
姜洛玉右眼皮跳了跳:“……?”
花神:“扶樂此子本為天材地寶托生,生性純良,天真爛漫,可惜被空杞保護得太好。可惜恰逢仙帝之争在即,這孩子就被有心之人利用哄騙,認為自己是空杞為了證道才催生出來的。”
“于是二百三十歲生辰那年,他在極度恐懼中含恨自盡了,神魂俱滅。”
姜洛玉艱難開口:“什麼道……還得用兒子證?”
“殺道。”
垢姬靠在凝星的肩膀上,伸出手指慢悠悠數着:“殺父殺兄、殺親殺友、殺妻殺子、殺老殺幼……”
凝星拍了拍自家妹妹的手,無奈道:“境主别聽她瞎說,殺道修歪了才這麼胡來。”
“正常的殺道修士,殺的都是大奸大惡之徒,或是對自己心懷不軌之人。”
雨神咳了咳,拿出把折扇慢悠悠搖着:“那扶樂是空杞為了穩固道心,就算将來迷失在殺戮裡,也能留得一絲清明才孕育出來的,這麼一激險些道心破碎。”
“事後空杞一怒之下血洗整個春花境,但凡和那‘有心人’粘上關系的全死了,仙帝之争上更是将那人背後的仙帝打得半死,被迫退位。”
姜洛玉:“所以你們說這個……”
“空杞仙帝不日将宴請四大洞天仙君以及其部下參宴,那時春花宮會對外召集一批仙侍,是個接近他的絕佳時機。”葉望綠色的眼睛發亮,一甩頭發丢出幾片荷葉。
幾片荷葉凝結成了兩個小人,一個和姜洛玉一般無二,另一個則是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
葉望兩指一捏,二者合二為一。
“你們想讓我變成扶樂去接近空杞仙帝?”
會客廳的風有些大,吹亂了姜洛玉半紮的頭發。
扮演别人對他來說算是老本行了,畢竟他的大道就是這樣,可……
花神說着變成了剛才的少年模樣,眉眼靈動:“之前的人選是我,不過如今燭山君你回來了,你比我更适合。”
“我于此道雖通但不精,隻是學着玩罷了,真要讓我每天演戲,保不準哪天就本性暴露。”
姜洛玉揉了揉無形的貓腦袋:“沒有他用過的東西,我無法讓空杞仙帝對我徹底放下戒備。”
“而且别說是皮囊相似,就算是有了扶樂的記憶,長得也和他一模一樣,大概也不會讓一個活了幾萬年的仙帝有所動容。”
風神一本正經:“你說的沒錯,之前那些人也都敗興而歸。”
姜洛玉:“……?”
什麼叫做“之前那些人”???
他下意識再度看向叢明雪,隻見對方輕歎一聲,無奈地道:“雖然扶樂死了,但他作為空杞仙帝的情感依托影響仍在,也讓空杞仙帝不會在無窮殺意裡喪失自我。”
“于是仙界出現了一批人,他們模仿扶樂的音容笑貌,想盡各種方法出現在春花宮,試圖一步登天取代扶樂的地位,從此便不用再為修煉資源費盡心機。”
仙界每一仙境的面積幾乎可以稱為廣袤無垠,其内無主的修煉資源無數,同時伴随着許多危險。
修為低的仙修最開始的境遇往往凄慘無比,特别是下界飛升的仙修。沒有資源、背景、親友相助,要掙紮好一段時間才能過得舒坦些。
碰上那些意志不堅的,飛升之後意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修煉速度根本比不上那些天生地養的靈物,也比不上那些仙人結合誕生的仙胎,往往會道心不穩進境困難。
聽見有這麼多人試圖打動一個修“殺道”的仙帝,姜洛玉倒是不覺得意外。
畢竟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成了仙帝的兒子别說春花境,整個十二仙境都能橫着走。
姜洛玉若有所思:“所以,這是個很有競争性的崗位。”
叢明雪沉默一瞬:“可以這麼說。春花宮每一月都會放出仙侍名額,報名的人前仆後繼。”
姜洛玉:“那空出來的位置不會是……”
叢明雪:“都是自願離開的。據傳空杞仙帝自從痛失愛子後性情大變,很少有人能在他身邊服侍超過一個月。”
姜洛玉摸了摸下巴,看向坐在棋盤邊的姜景安。
姜景安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默默捏碎了手裡的棋子:“想去就去吧。”
爹這種東西,多一個就是多一份助力。
姜洛玉當即拍案,目光堅定:“既然如此,我便試上一試。成則不僅多了個仙帝當爹,還能試探他是否被神主策反,敗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花神目光灼灼:“早就聽說燭山君萬相之道精妙絕倫,不知可否借此機會賜教一番?”
七天後,距離空杞仙帝的宴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會客廳外的古樹下,一身粉綠長袍的少年笑得天真爛漫,燦若星辰的眸子裡夾雜着勃勃生機,手裡還抱着隻腳部受傷的貓,低頭和貓對視的樣子……
謝子甯蹲在地上“嘶”了一聲:“二師兄,你的眼神兇得很,好像馬上就要把貓扔出去。”
姜洛玉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