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下四處無人,傅九安也想着讨個安靜,好好放松。栾樹花開,清風木亭,可這美人卻一副懶散模樣,抱頭依着,架着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許是太過舒服,傅九安眼睛一閉,困意占滿全身。
關珞一行人出了聽書閣卻不尋傅九安的身影,關珞道:“這邊上定是有歇息的地方,小榆兒一準在那。”
關水清笑了笑:“瞧栾樹下是誰。”
他們尋了過去,關珞是個愛捉弄人的主,看到傅九安小憩在此,便蹑手蹑腳地向他身邊走去。可關珞又是個馬虎主,一屁股坐了下去,雖無聲響,架勢卻大。
關珞連忙比了個手勢放在嘴邊,可他不知身邊的傅九安早已察覺,不懷好意地彎了彎嘴角。
“傅……”關珞開了口想着将傅九安吓醒。
傅九安揚起手,一巴掌拍在了關珞的大腿上。“啪!”一清脆的響聲出來,随後緊跟着的關珞的慘叫。
“啊!啊!痛死了,傅九安!”關珞連忙揉着大腿,似乎覺得痛意絲毫未減,還給自己呼着氣。
“笨蛋,榆哥哥一早就知道了。”關嫣然掩着嘴笑道。
“關嫣然,你又胳膊肘往外拐。大哥,你看他倆合起夥欺負我。”
關水清搖了搖頭,淡然一笑:“偷雞不成蝕把米。”
傅九安看了看四周,并無他人經過,便卸下了僞裝。“怎樣?白氏家規可是苛刻無比,無趣古闆?”
關嫣然折着裙角坐了下去:“非也,隻有親傳拒限頗多,内外門的規矩與我們關氏的也無大差。”
傅九安查差呼聽着,不經想到了白硯塵,親傳規矩與關氏都差不多,白硯塵這厮也不免是個假正經。想着想着,傅九安自己也沒注意到,他的唇似乎在往上方揚。
“你笑什麼?親傳規矩多,意思是咱們日後也要遵守他家規矩!”關珞看着傅九安這個表情,不知為何雞皮疙瘩立了起來。
“親傳不合規者,無論何級,須入禁室幽閉。”
傅九安極其張揚,明是女兒裝扮,少年氣息卻是撲面而來,他嚣張一笑,站起身來:“怕什麼?我傅九安自是不會進去!”
“口氣是大,我到要看看在蕪玉處這些日子,你會不會犯戒,切莫有那日子讓我笑你。”關珞不屑地說道,“诶,我若是小瑜兒,這白家家規啊,我就不去看。”
“不看就不看。”傅九安和關珞自幼打鬧,在梁州也從未觸過家規受家法,自認是個合規合據之人,便一口應下。
關珞心中暗喜,這禁室傅榆是必去了。他心中自是有數,白家家規上清楚的寫着,他門親傳隻關禁室。傅榆犯了戒也隻會被關禁室,并無它罰。
關嫣然噘着嘴,白了眼關珞。“幼稚。”
“怎麼說話呢?”關珞氣勢洶洶走上前,舉起手就給關嫣然額間重重地彈了一下。
“關珞!你死定了!”關嫣然的額頭驟然紅了一片,她緊握着拳頭,哐哐沖着過去。可關珞已經跑出一節,她又隻好追着過去。“關樂,你有本事别跑啊!”
關水清扶額,面露苦色:“總逗嫣然,一會哭了還得是我們哄。”
傅九安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人足矣。”此話一出确有些許不地道,傅九安挪開了眼神,背過手,清清嗓子道:“傅懿說給我帶梨花酥,這晚了可就冷了。家兄好意自是不能浪費,關祁,我就先走了。”
傅九安一說話,扭過頭就走了,僅留關水清一人等着收拾關珞整的爛攤子。
關水清扶額罵道:“混球。”
入夜微涼,傅九安細嚼慢咽地吃完了那碟梨花酥。
出門時已然是梁州關氏的家服,臉上也洗淨了胭脂。他高束馬尾,手中纏繞的法靈換成了白日裡所得的赤斂鈴。
戴上時傅九安一如既往将鍊上戒指套在了尾指上,紅絲銀戒襯得他修長的手更若凝脂。每到這種時候,傅九安都會想着:還好爹娘生的我骨架纖細,扮起女郎時倒也不顯突兀,尤是這雙手似柔夷白嫩。
少年天性亦如此,浪蕩潇灑提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