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樓管理員把大門提前鎖了,隔壁圍棋社社長給管理處打了電話。其餘幾個社團紮堆在鐵門旁等着開門。
向秋澄聳肩,說:“其實也大可以跳窗,但是大家太善良了,不忍心丢下這位瘸腿的。”
任朝暮冷臉一橫,沒理她。
向秋澄的嘴閑不住,又沖葉限問道:“學弟,你和籃球隊怎麼說的啊?”
葉限老實回答:“商量好了,周五社團課還是來話劇社,課餘訓練如果他們缺人,我再去籃球隊。籃球隊也不缺人,我當替補就好,應該不礙事。”
林辜月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高宇溪說的“還有一位”,不是任朝暮,而是葉限。
忽然間,向秋澄皺皺眉,插腰歪頭,仔仔細細看了一番葉限。
接着,她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任朝暮嗤笑:“你賈寶玉啊?”
向秋澄翻了個白眼,而後認真道:“不是,真的,我肯定在哪見過你。你高中在雲江念的嗎?”
葉限搖搖頭。
“在旻州,旻州二中。”
向秋澄略激動地握拳:“我也是!”
時洇和林辜月對視一眼,故意涼涼地嘀咕:“學姐,你不是桦北中學的嗎?”
“……”
“……”
向秋澄非常自然地轉移話題:“葉限,你剛上初中的時候是不是還小範圍轟動了一下學校?當時我們年段很多人都在傳今年初一來了個長得很帥的學弟,我當時也跟我們班同學一起去初一看過熱鬧來着。”
林辜月第一次從别人口中聽說葉限的過去,好奇地用視線探向他。
葉限的耳尖霎時紅了起來。
他飛快擺手道:“沒有沒有,沒這回事。”
向秋澄無比笃定道:“就是你吧?我們班還有兩個女生前後腳地和你表白過,然後你都拒絕了,你連理由都給的一模一樣,說什麼……說什麼……”
她一拍手掌。
葉限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喔,我想起來了——你說,對不起學姐,我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謝謝你的賞識——真的太搞笑了,因為你用了‘賞識’這兩個字眼!其中一個女孩在班上大罵——這破小孩以為我是在和他演水浒傳拜把子嗎?”
林辜月聽到後噗嗤一笑,問道:“真的嗎?你真的用了‘賞識’這兩個字?”
她的眼睛亮亮的,看得葉限越來越心慌。
他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林辜月想了一會兒,說:“我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可能回答——謝謝你的青睐吧,我不勝榮幸。這也不太合适了。”
時洇抽了抽嘴角。
向秋澄揮揮手:“得了,你們倆半斤八兩。”
等待開門的片刻,他們幾度換了話題。
向秋澄歎了口氣:“今年一中社團招新怎麼這麼蕭條呢。”
任朝暮說:“不,就你們話劇社蕭條。”
她充耳不聞,立馬又高興起來:“不過能從籃球隊裡挖走兩個骨幹,我們話劇社還是很了不起的。”
任朝暮挑眉道:“我還在籃球隊,謝謝。”
“哦?那這是什麼?”
向秋澄把手機裡的社團名單亮出來,任朝暮的名字赫然在列。
任朝暮愣了幾秒,狠狠地瞪着高宇溪:“你幹的?”
大門很合時宜地打開,高宇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背起任朝暮:“我送你回家!”
兩個人如龍卷風一樣刮走,空氣中蕩着任朝暮的罵聲。
“高宇溪!向秋澄!你們這兩個瘋子——”
出了校門,時洇左轉去搭地鐵,林辜月和葉限都坐公車,所以順路一起往右走。
她口袋裡的手機振動,是溫瀾的來電。
那邊的聲音壓不住的興奮。
“辜月,你現在放學了嗎?”
“在回家的路上呢,葉限也在。”
她擡頭對葉限笑着擠擠眼,指指話筒,唇語道:溫瀾姐姐。
傍晚的天空同時挂着太陽和月亮,清清淡淡的光鋪滿大地,秋風碎成一陣一陣的歎息,時不時拂過她兩鬓的碎發。
葉限忽然一怔,挪開了眼。
溫瀾的聲音更張狂了,喊道:“啊!是嗎!那你開免提!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
“诶,好。”林辜月操作了一下,然後舉起手機,貼近葉限的下巴,“好了,你說。”
“在聽嗎?”
“在啦。”
他們甚至很鄭重地站定。
電話那頭重重地做了一遍深呼吸。
“我和鄭克在一起了!”
葉限瞬間瞪大了眼睛,半張着嘴,短促地發出一聲:“啊?”
林辜月倒是十分淡定:“好哦,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