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裴承蔺的拳頭蓦然握緊了,轉過身,赫然是在沈青言前截然相反的孔昭。
孔昭看着眼前往日被自己随意欺辱之人,如今卻快要爬到了自己的頭上,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股濃重的怒氣。
玄初回怼道:“孔大人是在說自己嗎?”
孔昭譏笑道:“說誰?誰心中清楚,畢竟身份不明不白,不,也不算是不明不白,不是說個萬人騎的娼女生的,你說對吧,裴承蔺。”
裴承蔺眼中駭人的殺氣蓋都蓋不住。
孔昭卻依舊怪聲怪氣唱道:“一雙玉腕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殘花敗柳,破罐……。”
一個破字,被生生地卡在喉中,孔昭突然感到脖子上強烈的痛感傳來
孔昭甚至不知道裴承蔺是何時來到了自己的身前。
裴承蔺單手掐住了孔昭的脖子,手如同鐵鉗一般,将他緩緩地舉了起來,孔昭的臉色頃刻變得紅紫了起來,腿和手拼命掙紮,想要掙脫裴承蔺的手,可無論怎麼努力依舊紋絲不動。
強烈喘不上氣的窒息感覺,威脅着孔昭:“我錯了,放過我吧。”
裴承蔺并未松手,手上的青筋暴起。
孔昭顧不得其他,繼續鬼哭狼嚎地求饒:“我錯了,裴将軍,我不該口出惡言,是我該死。”
“住手。”急切的女聲響起
沈青言見菜已上齊,但裴承蔺卻久久未歸,便想出門看一眼,卻看見裴承蔺幾乎要掐死孔昭。
沈青言也不顧禮儀,直接小跑了過去。
裴承蔺聽見沈青言的話,才松開了手。
孔昭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上氣不接下氣地告着狀:“沈小姐,我不過和裴将軍問了個好,他卻出此狠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玄初為裴承蔺抱不平道:“小姐,你可知孔昭他……”
裴承蔺直接開口打斷:“住嘴。”
沈青言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動,往日自己所做的欺辱裴承蔺之事再一次在心中浮現。
沈青言猶豫片刻,卻還是擋在了孔昭面前,擡起頭:“兄長,往日做的欺辱你之事,皆是我的主意,和孔昭沒關系,你若有什麼怨氣盡可以撒在我身上。”
裴承蔺眼尾泛着紅,如今為了他撇清關系,哥哥也不肯叫了,一聲兄長倒是将自己遠遠推開:“你當真要護着他?”
沈青言眼睛卻又知怎的泛起酸來:“對,隻要能彌補,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裴承蔺自嘲道:“好!好!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能讓你做什麼!”
說完直接便大步離開
玄初看看裴承蔺,恨鐵不成鋼地又看了一眼沈青言。
沈青言失魂落魄地回了雅間,燕兒和陳嬷嬷早在裡面等候。
燕兒心直口快道:“小姐,公子呢?”
沈青言眼中之淚再也忍不住了,落了下來。
陳嬷嬷急忙道:“小姐怎麼好端端地哭了。”
沈青言并未回答:“回府吧。“
燕兒和陳嬷嬷也不敢多問,馬車上寂靜無聲,陳嬷嬷拿出沈青言最愛吃的果脯,沈青言隻是搖了搖頭,看着窗外。
裴承蔺直接騎上馬,一騎絕塵而去,玄初根本追不上,不一會的功夫便已不見裴承蔺的人影。
景程見裴承蔺這個時辰來了,想必是因為自己辦事得力,查出了鐘紹之事。
裴承蔺一下馬,景程便跟在其身後:
“公子,你可不知,那鐘紹藏的有多深,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也無任何兄弟姐妹,整個一天煞孤星。”
“若不是我景程不辭辛苦去了他老家一趟,靈機一動才從說書那裡聽說,這鐘紹少時曾有一段露水情緣,還留下了一個孩子。”
“我這幾日那可是風餐露宿,食不果腹。”
此時玄初也終于趕到了軍營中,急急忙忙進去,便見景程在裴承蔺耳邊喋喋不休。
玄初行了一禮後,急忙給景程使着眼色。
裴承蔺壓根聽不進去景程說的一個字,沈青言那句“是”,像是數千根針一般一直紮着自己的心。
玄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
景程這才注意到玄初,兩人本想默默離開。
裴承蔺開口道:“繼續查,務必找出鐘紹之子的下落。”
景程和玄初二人齊聲說道:“是,公子。”
玄初和景程二人出了營帳,景程卻一臉不解地問:“怎麼了玄初哥?你剛才是何意?”
玄初歎了口氣,景程眼中滿是好奇,最終一個字都未吐出來,隻說了句:“無事。”
景程卻急了:“怎麼會沒事?玄初哥你告訴我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