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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聲線落在耳邊威力絲毫不亞于拉開一罐搖晃許久的汽水拉環瞬間。
“噗”一聲好無預兆比被迸濺的液體灑一身,除了驚吓還是驚吓。
黎姝因為他反常的舉動呆滞了半秒,而後驚悚擡頭,咽了咽口水,“你在裡面下砒霜了?”
“?”
陳叙州手頓住。
她的頭發又長,像他三歲小侄女的頭發很軟,細細的,手感很好。有風拂過,撩起一兩捋發絲劃過他的指尖,如此近距離之下能依稀能嗅到一絲清淡的香味。
聞過很多次的味道了,陳叙州很快辨别出來,指尖不動聲色地勾纏着那兩根青絲,眸光微沉。
他垂睫,目光坦然地投入她詢問的眼神裡,之前的疑惑壓下,先問了一個最想知道的:“你很喜歡茉莉的味道?”
什麼玩意兒?
黎姝蹙眉。
我在問你下砒霜嗎,你問我喜不喜歡茉莉味道。
黎姝一時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但還是回答:“還好吧,反正不讨厭。”
得到解答,陳叙州颔首,也回答她的問題,“下毒害人是犯法的。”
又不解:“為什麼會懷疑我下毒?”他在她心裡的形象已經這麼糟糕了嗎?
陳叙州見她防備的神情,在心裡敲了下警鐘。
“我最近得罪你了?”
“沒辦法,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是這麼脆弱。”黎姝攤手表示無奈,“你辦過那麼多案子應該知道許多都是熟人作案。女孩子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她說着抽出吸管輕嗅了下裡面,确實是感冒靈的味道,頭縮回來,再度看他,義正言辭:“再說還不是賴你,你說你好端端整那出幹嘛?”
“那出?”陳叙州疑惑,“哪出?”
“就剛剛那個啊,咳……聽……什麼的。”黎姝想模仿一遍的,明明隻是在再正常不過的一個詞語,可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就像忽然吹成了泡泡塞得她憋不出一個音節。
吞吞吐吐半天,最後化為一句盡在不言中的“就……”。
陳叙州倒是明白了,他右眉吊起,氣定神閑重複:“‘聽話,喝藥了’,是這句?”
“……”
黎姝雙手捧臉直呼救命,“住口,不許說了!”
陳叙州不懂這句問題在哪:“這句話怎麼了?”
黎姝:“重點不是這句話,而是你說話的語氣。”黎姝斟酌着用詞,“你不覺得太殷勤了嗎?”
“……”
“事出反常必有妖,非奸即盜啊。”她振振有詞,“我懷疑一下合情合理。”
“……”
陳叙州啞口了。
他實在是過于無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沉默須臾,捏了捏眉心很是無奈,提醒她:“那你也應該清楚憑借我看過的案卷,想害你有的是手段。”
下巴一擡,嫌棄道“至少不會這樣簡陋,留下證據和指紋。”
“……”
黎姝眼一瞪,無以言對。
陳叙州不想再扯遠了,輕歎一聲:“我以職業名義向你保證隻有藥性沒有毒性,喝吧,别到了晚上又感冒頭疼。”
“呸呸呸!”
黎姝最聽不得谶言,聞言哎一聲靠過去伸手要捂他的嘴,“烏鴉嘴,快呸掉!”
見他竟然笑,拍了下肩膀,兇巴巴催促。
“笑什麼笑,快點!”
陳叙州被她推得左右晃了晃,笑道:“既然這麼怕就該聽話,山裡的溫度可不會見你漂亮就手下留情。”
高海拔的地區氣壓低,别看現在是大太陽,其實隻要避開陽光陰冷就黏上來。
黎姝心口因為他随口的話空了空,她抿唇,挑眼,“你、覺得我好看?”
陳叙州:“我又不瞎。”
你就是!
黎姝差點脫口而出,好在理智沒有被沖動占理。
她撇撇嘴,長睫輕泛,故作從容地提眉傲嬌道:“有眼光。”
她開心了也過了嘴瘾,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還是老實喝藥。
本來是捏着吸管的,吸了兩口後黎姝覺得實在别扭得慌,幹脆把奶茶蓋子揭開直接端口喝。
幾口喝完,即使沖劑是甜的但藥特有的味道還是讓她皺了眉頭。
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擦擦嘴角,見他接過去的杯子,有點好奇,“你也是童心未泯啊,竟然想到拿奶茶杯泡沖劑。”
“習慣了。”
陳叙州丢掉垃圾,不知想到什麼,别有深意說道:“未雨綢缪。”
黎姝:“?”
陳叙州手臂拄在扶手上,撐着臉唇角含着笑講了則故事:“我堂哥家有個三歲的女兒,每次喝藥都會很抗拒,總要折騰一番耽誤病情。後來我哥為了治這個毛病便從網上學了這個方法,把藥沖裡面騙。小侄女以為是奶茶每次喝得都挺積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