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屋門時,李草兒支撐不住程蘭的重量,險些将人摔倒在地,程蘭倒吸一口涼氣,伸手一巴掌扇在李草兒臉上:“廢物。”
她手上力量大,李草兒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程蘭沒了支撐,摔在李草兒旁邊的地上,受傷的腿被磕了一下,疼得她哀嚎出聲。
兩歲的程槐原本被李草兒安撫下來,見狀又扯着嗓子哭了起來。
程芫“啧”了聲,不耐煩的道:“再讓他哭,我打斷你另一條腿。”
李草兒慌忙爬起來,抱着兒子一邊安撫一邊朝大房的屋子走去:“妻主,我先去把槐兒安頓好再來扶你回去。”
程蘭疼得說不出話,隻捂腿躺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瞪着屋内的程芫。
程芫沒理會她,坐在床頭的矮凳上等着人燒好熱水洗澡。
另一邊,劉氏坐在主屋炕上,恨聲道:“我才不去給她燒洗澡水,她算什麼東西!”
程母目光微閃,湊近劉氏低語兩句。
劉氏瞪大雙眼:“這行嗎?”
程母“哼”了一聲:“不是我這個做娘的狠心,實在是老二太不像話,你盡管去做,出了岔子我擔着。”
劉氏眼睛發亮:“就聽當家的。”
京城,尚書府。
徐言君看着點燃的蠟燭怔怔出神。
貼身小厮連木走進來,低聲道:“公子,時辰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徐言君聞言看向連木:“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連木垂首應道:“公子放心,都準備好了。”
遲疑片刻,他問道:“公子,您是要出門嗎?”
徐言君抿唇,緩緩點頭:“連木,我要去找一個人。”
連木疑惑:“公子,您要去找誰?”
他從小跟他家公子一起長大,公子認識的人他都知道,從沒聽過公子在北邊還有認識的人。
可他家公子讓他去辦的路引确是往北的方向。
徐言君看着連木。
連木是家生子,從小就是他的貼身小厮,跟他一起長大。
前世尚書府遭逢大變,他跟着家人被流放,連木撕掉他給的放奴契,跟着他從牢獄到流放路上。
為了他,連木甘願獻身那些惡人,不僅保全他的清白,還救了他的命。
若是沒有連木,他根本沒機會遇到程芫,又哪裡能和程芫相守一生。
徐言君壓下眼底的淚意,笑着對連木道:“我要去找一個對我很好的女子,她是我的妻主。”
連木愣在原地,第一反應是他家公子被人騙了。
從小到大,他家公子就鮮少與女子親近。
尤其是傷了臉後,公子一度封閉自己。
唯一一個偶爾書信來往的女子,就在京中。
又從哪去認識什麼北邊單州府的女子。
他擔憂的看着自家公子:“公子,您說的是誰,我認得嗎?”
徐言君知道連木的擔心:“連木,别擔心,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她讓我知道,不管旁人如何說,我這般相貌也會有人喜愛,值得被人……疼寵。”
回想起上一世程芫經常挂在嘴邊的“愛”,徐言君雖然聽了一輩子,可現在講給連木聽,還是感覺十分不自在。
連木看着自家公子面上的羞澀,又聽他話中的意思,思及公子從昨夜開始就有些變化,不似以前那般沉默寡言,整個人都看着鮮活起來。
若真是有女子不在意公子的樣貌,對公子很好,那他打心底為自家公子高興。
可思及公子主動出京尋人,還特意叮囑他瞞着家主,心中又有萬千疑問和擔憂。
徐言君沒辦法向連木解釋重生前的事,隻安撫連木:“她隻是不方便來京城,她傷了腿,我想去照顧她。”
“等你見到她,就知道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她很厲害,身手很好,也很有能力,不會讓我受苦。”
這一晚,連木聽徐言君變着法的誇他那個不知蹤影的未來妻主,心中的擔憂更甚。
自家公子不會是太過傷心,幻想出一個如此完美的妻主安慰自己吧。
翌日。
日上三竿,程芫才從柔軟蓬松的被窩中爬起來。
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好覺,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會有喪屍冒出來,也不用考慮明天有沒有飯吃,陽光透過窗縫灑落在身上,程芫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院子裡,劉氏心不在焉的洗着衣服,目光時不時落在東廂房。
程桂沉着臉坐在院子裡,被迫睡了一晚柴房,哪怕劉氏專門去收拾了一番,程桂也隻感覺渾身都是臭味。
“爹,今晚不會還要我睡柴房吧,那我不如現在就回縣裡。”
劉氏面帶得意:“女兒你放心,爹保證,這個小雜種今天别想好過。”
他話音剛落,“吱呀”一聲,東廂房屋門大開,程芫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面上隐約帶着笑意。
“你沒事?!”
劉氏見狀,驚呼出聲,手中的衣服“啪嗒”一聲掉回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