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小看徐言君了。
心底郁氣消散些許,程芫讓人換了茶盞,不急不緩的喝起了茶。
“茶要慢慢品。”
“阿芫姐姐?”
程芫頭也不擡:“坐下,喝茶。”
陳松喬看了眼角落的連木,猶猶豫豫的坐回桌前。
這一坐就是半晌,期間有夥計去敲隔壁的門,被徐言君語氣如常的擋了回去。
良久之後,隔壁才終于有了動靜。
李萱掙了掙捆在手腳上的繩子,腦後傳來的痛感讓她明白适才發生了何事。
“阿君,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
徐言君不緊不慢的擡眸:“李小姐,你醒了。”
李萱惱怒道:“阿君,你現在放開我,我可以原諒你一時糊塗。”
徐言君起身,徐徐走向躺倒在地的李萱。
他蹲下身,從袖中掏出一柄匕首,在李萱面上比劃。
“李小姐,據我所知,面上有瑕者不可入官場。”
李萱僵在原地不敢動彈:“阿君,你到底想做什麼?”
徐言君面容淡淡:“首先,不許再叫我阿君,我同你沒那麼親近。”
“好,阿.....徐公子,你先放開我,有事我們慢慢談。”
徐言君将匕首移到李萱的脖頸處,另一隻手舉起一張寫滿字的紙張舉至李萱眼前。
李萱随意撇過幾眼,待看清紙上内容,心下大驚:“阿君,這是何意?”
察覺脖頸上的匕首往下壓了壓,李萱立刻改口:“徐公子,你從哪裡尋來的這封信,其中内容我見所未見。”
“我自然知道這并非出自你手。”徐言君眸中閃過譏諷:“因為這是我親筆所寫。”
“你.....怎麼可能,這字迹......”
“你是說這與你九成九相像的字迹?”
徐言君輕輕勾唇:“你我書信來往這般久,你的書寫習慣和用筆輕重我早已熟知。”
盡管如此,李萱自認她無法模仿徐言君的字迹哪怕一半。
她也從未見過仿寫字迹如此相像之人,連她本人都幾乎難以辨認。
徐言君無視李萱的震驚,匕首下移,毫無遲疑的劃破李萱的指尖,将她帶血的手指用力按在信尾李萱的名字上。
李萱心下一沉:“徐公子,你想要陷害我?”
徐言君滿意的看着手中信紙,聞言輕笑:“若是李小姐不插手我與阿芫之間的事,日後與我相見陌路,這封信便隻會藏在你我心底,直到年頭日久化為紙屑。”
“可若是李小姐妄圖破壞我與阿芫的關系。”
他神色一凜,看向李萱的目光中帶着殺意:“那這封李小姐與二皇女私下聯絡,透漏四皇女行蹤的信便會出現在四皇女桌前。”
“屆時就煩請李小姐用這條命,來償還我若與阿芫相隔兩地的苦楚吧。”
屋内一陣沉默。
李萱看向徐言君,眸光中透着震驚,厭惡,不解和幾分疑惑。
“你怎會變得這般惡毒?”
李萱痛心疾首:“你從前那般溫婉單純,從來不是工于心計的男子。”
“你變了。”
徐言君不耐皺眉:“不是我變了,是李小姐從未了解過我。”
他收起血迹已幹的信紙:“李小姐考慮的怎麼樣,是準備冒着被我當衆喊破的風險從我這裡搶奪信件,還是就此橋歸橋路歸路,你我兩不相幹。”
“若李小姐想要從我這裡搶奪信件,便做好殺死我的準備,不然隻要我活着,便能寫出無數張同樣的信件。”
徐言君挑眉:“我相信李小姐做不出這種蠢事。”
李萱死死瞪着徐言君,半晌後她頹然垂首。
“好,我不會往京中寄信,以後也不會插手你的任何事,你我.....再見隻是陌路。”
徐言君滿意一笑,收起匕首,解開束縛李萱的繩子。
李萱活動着手腳起身,神色複雜的看着徐言君。
“徐公子,為了一個程芫做到這般地步,值得嗎?”
想到程芫,徐言君眸中閃過暖意:“為了阿芫,我做什麼都值得。”
李萱不再出聲,沉默的推開屋門。
臨走前,她頓住腳步,嗓音沉沉:“你會後悔的。”
徐言君沒有理會她。
待人離開後,他才喃喃出聲:“我不會後悔。”
“哪怕阿芫不要我,也不過舍了這條本就屬于她的命,我怎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