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君幾乎一夜未睡,一直在與程芫碎碎念着成親事宜,還有成親後二人回京,要如何求得徐尚書同意。
程芫沒有潑他冷水,哄着人眯了會兒。
第二日剛過卯時,徐言君便從床上爬起來,要去收拾行囊。
程芫按着他用過飯,才放人離開。
兩人的東西不少,單陳書藝送來的大箱子就放滿了兩輛車,還有一輛馬車上放着小匣子和一些細碎物什。
程芫拒絕陳書藝派來的護衛,徐言君的侍女們駕着馬車,車隊浩浩蕩蕩朝城外駛去。
陳書藝與孫夫郎一路送到城門外,陳松喬沉默的跟随其後,一路上時不時偷看程芫,被陳書藝發現後狠狠瞪了一眼。
與陳書藝幾人道過别,程芫便指揮衆人出發。
走出沒多久,後方馬蹄聲響起。
程芫掀開車簾,便看見陳松喬騎馬追上來,一襲紅衣翻飛,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似是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籲。”
陳松喬勒停馬匹,目光灼灼的看着程芫。
“阿芫姐姐,我隻想再問你一句。”
“若我肯做你的側夫,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走。”
馬車内,徐言君的手倏然收緊,無比後悔為何之前沒有将此人解決掉。
雖然上一世程芫隻有他一人,可這一世程芫結識了陳書藝,還與四皇女有了糾葛,甚至還有了正六品的官職在身。
一切都與前世不同。
而陳書藝身份與他不相上下,容貌比他更甚。
徐言君覺得阿芫不會接受陳松喬。
可他又沒有信心。
然而程芫沒有絲毫遲疑:“我不會帶你走,你回去吧。”
陳松喬下意識想問為什麼。
可僅剩的一絲自尊讓他沒有問出口。
他深深看了眼程芫:“好。”
他拉動缰繩,揮舞馬鞭,朝着來時的路離開。
程芫剛放下車簾,就被徐言君從身後抱住。
程芫伸手将人從身後撈出來,徐言君又沉默不言鑽進程芫懷裡。
程芫無奈一笑:“怎麼了?”
徐言君聲音沉悶:“沒什麼。”
程芫捏捏他的耳垂:“怕我帶他走?”
徐言君嘴硬:“沒有,我相信阿芫。”
程芫稍稍用了點力:“小騙子。”
徐言君沒有問程芫為何不接受陳松喬。
他靠着程芫,在馬車的颠簸中沉沉睡去。
回去的路上,車隊并未急着趕路,夜間若是遇到客棧便歇息,若是在路上便找個林子露宿。
徐言君對此适應良好。
前世與程芫出行遊玩時,他們不急着趕路,時常天為被地為床,程芫從未讓他感覺到不舒服。
就是苦了連木。
他出行隻帶了連木一個男子,其餘皆是侍女,連木不能湊上來打擾他與阿芫,又不能與侍女混作一堆。
徐言君想到連木,有些擔憂的尋找對方身影,擡頭便見不遠處,徐春正勤勤懇懇的給人鋪着床,連木站在旁邊一臉羞澀。
徐言君收回視線,想着待他與程芫成親後,便與徐春提起迎娶連木之事。
一行人慢悠悠出了秦州府,踏上楓林縣所在的單州府。
然而進入單州府沒多久,車隊就遇到了山匪劫道。
許是看程芫等人東西多護衛又少,山匪們毫無顧忌的擋在車前。
隻是不待衆人驚慌,程芫便已出手,片刻間将山匪全部斬殺,不留一個活口。
随行的侍女們被她果決狠辣的手段驚到。
連木更是在在程芫收手往回走時,警惕的将自家公子護在身後,不讓程芫靠近。
徐言君在前世便已經見過程芫的手段。
那時二人出門遊玩,時常遇到攔路的劫匪。
那時她便出手便是殺招,着實吓到了徐言君,讓他做了幾夜的噩夢。
自那之後程芫再出手,便會特意捂住他的眼睛。
這一世陡然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徐言君初時有些不适應。
但當他對上程芫那雙帶着死寂的眸子時,他心中猛然一痛,立刻推開連木迎了上去。
待看到程芫眸中那種令他陌生的情緒褪去,徐言君才松了口氣。
之後衆人又遇到過兩次山匪,每次都是程芫以一敵衆,出手毫不留情,随行的侍女從最初的畏懼,逐漸轉變為崇敬,對程芫的态度恭敬中帶着狂熱。
程芫對她們的态度并不在意。
這一路上每當她忍不住心中殺意後,徐言君都會不顧她渾身散發的殺氣及時上前安撫。
程芫對這個人越來越滿意。
她已經不在乎每次被對方吸走的能量,迫不及待想要将人掌控在自己手中。
衆人到達楓林縣後,沒有進入縣城,徑直回了靠山村。
如此長的車隊,進村時自然引發了村民的圍觀。
待看到車隊停在村尾新建的青磚瓦房前,衆人頓時一哄而散。
随後一個消息頃刻之間傳遍靠山村。
程芫那個惡霸回村了。
程芫從馬車上下來,看着眼前院牆高大,門戶緊閉的宅子,心下滿意。
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時日,齊蓮着實費了不少心。
她看着大門上并未鎖扣,眉心微擰,轉身對徐言君道:“你們先在此地待着。”
說完她往側面的院牆走了走,揮手甩出長鞭,幾個起躍翻進院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