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霸道,好神經,這瘋子也不看看她當時是給誰出氣!
本想繼續詢問謝真,來七殺塔是為了什麼,這麼詭異又危險的地方,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進來?
還把她也搭進去了!
可話未說出口,南阿蠻就聽到一陣詭異的聲音。
細細聽去,發現不僅有古怪的聲音,甚至地面都在震動。
再看向謝真,發現他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咚!咚!咚!”
聲聲沉重的聲音傳來,每響一下,地面随之一顫,震得南阿蠻胸腔發麻。
她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最高的屍堆後有一個巨大的身影逐漸靠近,朝着兩人的方向緩步而來。
謝真眼神一凝,将南阿蠻拉到一個屍堆後躲藏。
南阿蠻從屍堆後探出頭來悄悄觀察着走來的大塊頭,看清來人什麼樣後,驚得南阿蠻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從心底升起一股驚懼,随後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叫出來。
那大塊頭高達兩丈,皮膚灰白,頭發稀疏,五官隻有一隻眼,一張嘴,上下排列在臉上。
衣裳像街邊的乞兒的破衣爛裳,露出手臂和小腿,他身軀強壯高大,右手拖着一柄剜目鈎,鏽迹斑斑,隐約可見幹涸的血迹,手柄上的鎖鍊和長長的鈎子拖在地上,每走一步就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南阿蠻看呆了,這是什麼鬼東西?
謝真在她耳邊低語,“塔中每一層就是一方世界。這是剜目匠,第五層的守塔人,我們落在第五層了。”
與此同時,南阿蠻看見剜目匠在路過一個屍堆時随手拿起一具屍體扔進那張大嘴裡,露出鋸齒狀一樣的牙齒。
她甚至能聽見屍體在剜目匠嘴裡嚼得嘎嘣脆的聲音,能看見從剜目匠一邊嚼一邊從嘴角流出的血。
我艹了。
南阿蠻的表情管理已經失控,皺巴巴的臉此刻寫滿了抗拒和難受。
謝真見狀将她又拉近一點,伸手攬住她,手掌覆蓋住她的眼睛。
“惡心就不要看了。”
南阿蠻欲哭無淚,隻想等這怪物早點離去。
謝真繼續低聲道:“我先消除淨味術,用屍體的腐臭覆蓋住活人的氣息,待他一走,我們便找機會找到去第六層的通道。”
南阿蠻接連點頭。
隻一瞬間,那股刺鼻反胃的惡臭重新襲來,将二人包裹,兩人躲在屍堆後面,身體緊緊貼着屍體。
謝真仍舊攬着南阿蠻,他現在的姿勢,完全是将南阿蠻整個人圈在懷中。
如此近的距離,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
他們維持着這個姿勢,靜靜等着剜目匠離開。
剜目匠身體龐大,但是行動卻緩慢,好一會兒才行至兩人周遭。
在走到兩人躲藏的屍堆邊時,南阿蠻甚至能感受到他一腳踩下時自己的身體都像要跟着騰空。
謝真隻看了剜目匠一眼,随即含着淡淡的厭惡移開目光。
進塔前夜,蒼溪與他細細說過塔中情況,剜目匠身軀龐大,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手中的剜目鈎專奪人眼珠。
沒想到會醜到看不下去。
謝真緊了緊身邊的南阿蠻,兩人的呼吸在此刻默契地逐漸放緩,甚至感受不到一點起伏。
又一下震顫,剜目匠此刻已經與兩人錯開。
屍山下,兩人的身影顯得那麼渺小。
感受到剜目匠逐漸遠去,顫動也逐漸減小,南阿蠻将謝真的手從眼前扒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中緊繃的弦逐漸松散,逐漸回頭查看。
塔中不似外邊的風光,沒有白晝碎星,從他二人進入此地,一切都像燃燒的餘燼一樣,濃烈又昏暗。
回頭望去時,南阿蠻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她隻看見一隻碩大的獨眼與她四目相對,比尋常人大了數倍的眼睛就連普通的眨眼動作也顯得那麼詭異又怪誕,眼皮垂下的瞬間像是鍘刀落下,要将南阿蠻切割。
剜目匠的獨眼閃着精光,張開大嘴露出酷似鋸齒的牙齒,從喉嚨處發出怵人的低吼。
這一切都印在一片暗紅中。
南阿蠻從未直面過這樣的景象,一瞬間毛骨悚然,直面未知的恐懼油然而生。
幾乎是對視的下一秒,剜目匠拖着手中的剜目鈎甩向二人,沉重的鐵鍊在地上刮蹭出道道沉悶的撞擊。
謝真帶着南阿蠻,兩人一躍而起,躲開了剜目匠石破天驚的一招。
剜目鈎重重砸在屍山上,将高高堆起的人體砸個稀爛,中間的屍體被砸得凹陷,不少屍身被壓在剜目鈎下,已經被壓扁了。
血肉橫飛,血迹斑斑。
南阿蠻一把抹開臉上的碎肉,紅着眼含着淚,堅定又憋屈地說出兩個字。
“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