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綠站在程瑾一身後，他手裡拿着一本單詞書在背。時綠的英語成績還算不錯，但是程瑾一手裡的單詞到了她這兒，就成了誰都不認識誰。

她非常肯定這些單詞絕對不是她們學過的課本上的。

怪不得，程瑾一的成績那樣好。

“你這些自己都會讀嗎？”時綠突兀地開口，眼神還盯在單詞書上。

倒是程瑾一身軀一震，原本念着的單詞嚼碎在口中。

他被她吓了一跳，卻還裝成什麼都沒發生。

時綠倒是沒看出程瑾一的窘迫來，倒是好奇地一直打量着單詞書。

程瑾一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合上手裡的書，慵懶地挑起眼皮問她：“你幹嘛？”

時綠縮着脖子吐了吐舌頭，右手輕輕捏了捏耳朵之後才開口：“我覺得你對我有誤會，我來解釋。”

“沒什麼必要。”程瑾一從書架抽了一本數學習題冊，打開，拿了隻筆開始演算。

“程瑾一，我問你啊，你覺得我這幾天在你面前晃是為了什麼呢？”

“不知道。”

時綠順勢坐在程瑾一身邊，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他靠着窗口，陽光灑進來，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小片陰影，令他的眼睛更加深邃動人。

時綠不自覺地嘟着嘴，撅的老高，都能挂個小水壺。

“我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特别真心，沒有玩兒。”時綠也不知道究竟哪方面出了問題，隻能先表一表自己的态度。

程瑾一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看了時綠一眼。

筆尖在習題冊上戳着。

每戳一下，習題冊上就多一個凹進去的印子，中心墜着黑色的點。

時綠看一下程瑾一再看一下印子。

“我很忙，沒空陪你過家家。”

時綠：“……”

她幼兒園就不過家家了好嗎！

“還有什麼事嗎？”

“我以後能跟你一起放學嗎？”時綠眼巴巴地盯着程瑾一。

“接送你的車壞了？”

“沒啊。”時綠下意識回答，半晌才明白過來，樂不可支地解釋，“接我的是我爸的司機，他說不放心我自己回家。”

時綠雙臂交疊着搭在桌子上，然後歪着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你不會是因為看到我上了豪車，所以才以為我拿你尋開心呐？”

程瑾一沒作聲，時綠完全當成他是默認了。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腦子有病。”

程瑾一這才轉頭，低着眉眼盯着趴在桌子上的時綠看。

他好像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觀察一個女孩子。

細緻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蒙着一層光，剔透細膩。唇線分明又紅潤，像極了草莓味的果凍。鼻頭小巧，鼻梁挺翹。一雙桃花眼睜圓，幹淨澄澈，眼裡有他。

時綠微微擡起頭，然後右手折返過來，從左側從她的下巴開始，摸了摸這個臉。

“怎麼了？我今天出門太早了，沒來得及化妝。連粉底都沒塗。是不是不好看呀？”

怪不得。

“唉！”時綠歎了口氣，“我以後還是晚點出門，化化妝吧。”

“素顔好一些。”

程瑾一突然開口，為了掩飾視線又轉向數學題，盡力将眼前不停出現的某人的樣子趕出大腦。

“真的嗎！”時綠從桌子上起身，語氣特别歡喜，“那我以後都素顔！”

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在你面前。”

“嘻嘻嘻嘻嘻嘻嘻！”

門口突然傳來誰哼歌的聲音，程瑾一不動如山，時綠循着聲源望去。

“咦？”

進門的男生見到時綠有些驚訝，退了兩步往後傾着身體看門框上班級的牌，然後才大喇喇進門，邁着闊步走到程瑾一身後坐下。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同學，”時綠的名字就在嘴邊，男生想了很久還是沒想起來，幹脆用了同學兩字代替，“校規規定不許随意串班。”

時綠看向他的時候，他還特别欠揍地挑挑眉，像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哥兒。

“要你管！”時綠沖他皺皺鼻子，還帶了些輕嗤，然後又像個良家小媳婦兒，轉頭對程瑾一講，“那我先上樓了，等沒‘外人’的時候我們再聊。”

後進來的男生無辜地眨眨眼，特别欠揍地對時綠說了句再見。

時綠剜他一眼，頭也沒回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