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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孟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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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梁經理帶着一個黑長直、小高跟的漂亮妹妹砰地推開門,走了進來,見我倆站在一處,像是抓到什麼罪證似的說:“上班時間呢,你倆注意點,被上邊看到不好啊!”

文員倏地站直了,腆着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誰也瞧不起的臉色說:“我是來發工資條的。”說完晃着胸膛,不屑地瞟了梁經理一眼走了。

梁經理翻了個白眼,看着她走出去,才指着身後的漂亮妹妹對我說:“這一個多月辛苦你了。這是新招來的訂單評審——小雪,崔雪薇。接下來的工作就交接給她了。啧,小雪,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叫師傅!”

同樣是女人,梁經理就從來不是個多話的人,言辭簡單利落,從不在上班時間談私事。

“師傅好!”一直低着頭捋頭發絲兒的漂亮妹妹擡起臉,眉目含情地望着我,笑得格外燦爛。

我帶了兩三天,小雪慢慢上道了,熟悉了系統操作及實驗流程,減輕了我一半的工作量,我終于松了口氣。

4月2号,是我的生日,我借口補辦身份證找梁經理請假,梁經理揮筆一簽,批了半天的假。

中午,我頂着驕陽,熱汗淋淋地回到孟曉凡為我找的公寓樓,脫下繡了公司logo的藍色襯衣,洗澡,更衣,麻溜地下樓嗦了個粉,然後漫無目地的在公交車站附近磨了将近一個小時,才終于提起勇氣上車。

經過漫長的一個多小時,到站了,我不倒翁似的暈暈乎乎地下了車。心想,早知道開車算了,今天是工作日,私家車很少。

我望着熟悉的高檔豪華的富人住宅區入口,情怯地拉低了帽沿,掏出幾年沒用的門禁卡。

巷子裡的月季花開了一路,紅的、白的、黃的,色豔味濃,蝶影紛飛……我慢慢走,慢慢看,假裝自己是個旅客。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愛養鴿子的那戶老人家的院門前。

院落很空,台階地縫間爬滿了生命力旺盛的蒲、艾、飛蓬等不知名的野草,昔日養鴿子的老人已經不在,隻剩下滿牆的鴿子飛來飛去,寂寞地,咕咕地叫,似乎在等着一個葬身海底的不歸人。

回想起上學的時候,我每天都會經過這扇院門,情不自禁地駐足,悄悄地張望着院子裡杵着拐杖坐在輪椅上和鴿子親密相處的老爺爺。

老爺爺滿臉皺紋,膝蓋上總是放着一卷線裝書和一個小竹兜子,裡面滿滿的都是碎玉米和小麥等雜食。

他看書乏了倦了,就彎下腰,慢慢地在地上撒着谷物,有時候會對着院門外的我點頭微笑。嘴唇蠕動枯黃的手指微微擡起,卻總是不說話,也許是年紀大了口齒不清說不了話。

“景之,你喜歡鴿子嗎?喜歡的話,我去找梁爺爺要兩隻回家養,好不好?”

恍然間,我的眼前出現一個少年郎的幻影,背着書包站在我身側,眉目清朗地看着我,微微笑着。

約摸是初夏的時節,他卻不怕冷似的穿了短袖,頭發微微翹起,純稚無邪的臉白裡透着晨曦微露的薄紅,離得近了,指尖,肩上,衣袖邊,仿佛也能聞到獨屬于他的芝蘭軟玉般的柔潤氣息。

他叫溫明光,比我小一歲,是收養我的那戶人家的孩子。

從七歲到二十歲,從小學到大學,他都跟我在同一所學校念書。

同他一道上學的時候,我總是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又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不時地回頭看,等着他跟上來……

跟上了,下雨了,三伏天了,他手中的傘,偶爾會往我這邊偏一下,隻是一小下,然後他說:“景之,幫我拿着。”

我拿了,像電視劇裡的書童侍奉世家公子哥似的在他左右手兩邊來回的調整傘的高低,盡心盡責,一度樂在其中。

如今走在我們走了無數回的路上,心中百感交集,難以呼吸。

這條路,每一個轉角,每一株樹,都充滿了無限的回憶。

十字路口,最大的那棵榕樹下,我曾經站在那裡默默地凝望。

凝望着我的未來,幻想着總有一天會片葉不沾身地離開這裡,與溫明光,與他們溫家的人再不相見。

可是,命運總是捉弄我,無論我跑多遠,都不得不回來。因為我的戶口本被溫明光的母親握在手裡,鎖在保險櫃裡。她扶養了我十三年,我無法開口,也不好意思開口要回來。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像一個孤獨的乞食者,到哪都找不到家。

快到了,溫家的宅邸就要到了。

我遠遠地擡眸,望着樓頂的露台——我借住的那間房的門外,擺滿了一盆盆的蘭花和文竹,綠油油的,悠遊自在地生長着,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你叫我姐就行了,以後這就是你家,旁邊是小烨和明光的。”還記得那戶人家的女主人将我領進家門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

住進他們家以後,我最不喜歡月初的那兩三天,很是氣悶難熬。女主人總是陰沉着臉。等她終于發話讓我去她房間,我難免憂心有忡,兩條腿灌了鉛長了根似的,仿佛下一刻就會被她一腳踢在腦門上,罵個狗血噴頭。

“姐,你找我?”每次我都打退堂鼓,隔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再進去,就好像晚去一會兒心裡的憂慮、緊張和壓力就會自我消釋化解似的。

“這個月的學費。”某日,女主人将一疊嶄新的錢放在臨門的高腳桌上,用打量的眼神冷漠地凝視着他。

我一如往常客氣地說了聲謝謝,拿了錢轉身就要走,女主人忽然叫住了我:“等一下,阿景,你知道的吧,明光跟你報的是同一所大學……”

後面她說了什麼呢,我竟想不起來了,大概是不好的話吧,聽了她的話之後,我方才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多麼尴尬,因此萌生了想逃脫桎梏的念頭。

“景之,恭喜你,恭喜你啊,你赢了,我輸了哈哈哈哈哈……”那人将我摔在空無一人的宿舍的床鋪上,抓着我拼命掙紮的手摁下去,不由分說咬在我的鎖骨上……

“你碰她哪裡了,這裡,還是這裡……不說話是嗎?那好,一報還一報,咱們走着瞧……”

我打了個寒顫,縮着脖子摸着衣服前襟深吸一口氣,扶着路邊的一棵小桃樹緩緩蹲下身,豆大的汗珠從我的臉龐滑落下來,滴在幹淨滾燙的水磨石磚面上,折射出碎玻璃一樣的亮光。

“當啷”一聲響,院門開了,院門裡走出一個婦人出來丢垃圾,偷偷擡眼去瞧,是照顧溫家家主溫海平多年的保姆的身影。

她身材矮胖,背有點坨,走路腳後跟總貼着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待她要轉身的時候,我做賊一樣直起身,轉過頭往回走了,走的飛快,就怕她認出我來。

那麼長的時間沒回家,沒有主動聯系過這個家的女主人,我自怨自艾地想,我似乎已經失去了回家的資格。

但最讓我擔憂的,不單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是她的兒子溫明光,如果他剛好在家,那該是多麼糟糕的見面。

還是另外換個時間吧,換個能夠确保溫明光不在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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