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繼續沿着林間小道前行,不停歇地奔行半日,直到餘晖消失在天際,轉眼星辰密布。
雪榕勒停馬車,掀開簾子,“姑娘,你還好嗎?”
“我沒事。”她聲音不穩,像是從肺裡勉強調動一些氣息吐出來。
雪榕半個身體探進馬車,眼眶發紅,“若是我們能找到……也不會讓姑娘受這份罪,都怪老臣無能。”
“禁言,那幾人氣息不似尋常人等,莫叫人聽去。”雪青棠咳嗽幾聲,鬥篷下臉頰泛紅,“事已至此皆是命數,不必責怪任何人。”
“若是我……”她看着雪榕要落淚的眼睛,心裡不忍不再繼續說下去。
歸根結底還是她太過弱小,但凡強上一些,也不用倚靠懷中之物,來護佑雪原國。
許莫白撫摸手背,疑惑道,“你有沒有覺得四周氣溫有些低?”
姜宸眯起眼睛,嗅聞遠處吹來的風裡攜帶的氣味,是雪一樣的寒冷味道。
“看來有不速之客。”她走到風驚落身旁坐下,“可得保護好我這位尊貴的煉丹師。”
許莫白也走過去坐下,有白玉歌存在,根本用不上他。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一個北部商隊竟然能引出人來劫掠。
周圍氣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地面與樹幹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
雪榕護在馬車前,臉上憤怒與憎恨交織。其餘身穿鬥篷的姑娘們也圍過來,警惕地觀察四周。
“陣法?”姜宸觸摸地面,她是煉丹師,對陣法了解不多,隻不過煉丹時偶爾需要用到一些法陣,讓她分辨出這是由多人共同布下的聯合法陣。
還是相同屬性的靈根,想要破陣,單獨找到一個人無用,必須同時攻擊所有布陣人,否則傷害會被平攤。
天空飄落雪花,寒意刺骨,陣法所催生的冷意必須幾人用靈力抵擋,随後便發現法陣在吸取她們的靈力。
“不是一般的敵人。”姜宸接住一片雪花,掌心立刻被寒意凍紅。
“雪青棠,将東西交出來。”飄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雪青棠從馬車内下來,雪榕取出火裘為她披上,“做夢!”
“以你的身體,還能撐多久?不如把它給我,讓我發揮餘熱,好過在你手裡白白浪費。”聲音冷笑,一道黑影出現在空中,視線從雪青棠等人身上,移到她們身上。
“識相的退到一邊,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
姜宸擠了擠秀氣的鼻梁,不滿地嘟囔,“總有一些老東西,看見年輕人便覺得好欺負。”
她揮手笑道,“不好意思,這個時代是我們的。”
從連訣山殺出來的人,可沒有廢物。
白玉歌擡頭,元嬰中期,可殺!
銀月出鞘,他不過多猶豫,提劍沖向半空黑影,那人卻并不應戰,沿着法陣敞開的口子離開,白玉歌緊随其後。
幾人都不擔心白玉歌安危,除非是冥嶺血祖那樣境界差距過大,死死壓她們一頭的出竅境,才能産生威脅。
否則哪怕是元嬰期,也别想傷到她們幾個。
冷氣吸入肺腑,讓姜宸打了個噴嚏,感覺鼻子有些癢。
她掏出幾顆丹藥,丢向半空法陣,丹藥竟猛然炸開,化作一顆顆熾熱火球,猶如幾顆小型太陽。
強烈的熱量瞬間驅散法陣所帶來的寒冷。
“搞什麼?把白玉歌引走就不管我們了嗎?”
“你又研究出來什麼古怪丹藥?”許莫白盯着空中幾顆火球,捂住肚子感到不适。
真不知道日後會有哪個倒黴蛋,吃下這種丹藥,直接從内部烤成焦炭。
“我花高價買來的日核碎片,加上濃度極高的靈火濃縮成液态,封進日核之中,輔助七種寒性靈藥将其包裹,每顆丹藥外表看上去,隻是品階極佳補充靈力的丹藥而已。”
許莫白牙疼,“你把它們分開,能煉出多少丹藥?偏要搞在一起,怪不得你總是沒靈石!”
花錢大手大腳的家夥,竟然浪費在這裡。
姜宸也是無奈,歎息道,“我本想試着練出縮小版的太陽,不知道哪個步驟出錯,日核将要爆炸,為了避免将我炸死,隻能用其他靈藥封存。”
許莫白瞪圓眼睛,呆滞地慢慢轉過頭看她,“你失敗了三次?”
姜宸點頭,笑得露出白牙。
許莫白低頭捶打額頭,“日後但凡相遇,你住得離我遠一些!”
哪天他被順手炸死都不知道,那也太憋屈了。
火球灼熱溫度,不斷炙烤法陣,雖然傷害會被平攤,持續下來布陣之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又有幾人出現在法陣之外,并不進入其中,隻持弓遠遠鎖定許莫白。
他嗤笑,“看來這次目标是我。”一個個将她們分散,是想各個擊破?
蠢貨,難道沒有事先調查過,風驚落也在這裡嗎?
“我去去就回。”許莫白雖說不擔心姜宸,但她畢竟是煉丹師,稀奇古怪的丹藥是多,可本人才金丹初期,多少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