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如凝滞深夜,雪青棠有片刻失神,她的目光令她感到安心,像是在夜色包裹下,安然深睡的海面,無波無瀾。
她固守此事,沒辦法相信任何人。不過意外雇傭而來的她們不同,怎會在意小國之物,而且對方甘願浪費靈力護她性命。
“它是一件地階高級靈寶,自我幼時便存在于雪原國,至于當年為何出現在我國,母親逝世前并未告知。”
她輕咳,捂住嘴唇,“這件靈寶是一件特别的防禦性靈寶,當雪原國遇到危險,撐起的屏障可以由全國人一起灌入靈力,因此除非是至強者,否則我們也可以抵擋一二。”
可至強者怎麼會在乎一個小國,因此雪原國得以安然存在至今。
風驚落的靈力分出一部分,順着經絡遊走,緩和陣陣刺痛。
雪青棠果然神色舒展,感激地看着風驚落,繼續說道,“我等倉促趕到覃州城,便是聽聞一位有名的煉器師曾出現在這裡,抱有僥幸心,希望能在這裡遇見她。”
握住腕口的力度加重,風驚落聽她繼續說下去。
“此物結構精妙,我國也有煉器師,隻可惜品階不高,無法窺探其中奧妙。”
“且一般的煉器師,也未必能修補此物,反倒是怕惹出貪婪本性。”
“你要找的煉器師是誰?”風驚落追問。
“聞玄清。”
她半蹲在自己身前,臉上似乎短暫掠過笑意,讓雪青棠誤以為看錯了。
“也隻有她能煉出這樣特别的靈寶。”風驚落輕聲說道,随後起身收回手,“靈氣維持的時間會逐日縮減,你要有準備。”
雪青棠坐起身,想站起來,卻被她抵住肩膀,隻能坐着笑道,“我早有準備。”否則也不會将國寶收進體内。
風驚落不多言,轉身撩開簾子,躬身就要出去。
雪青棠略急切的聲音傳來,又引起一陣咳嗽,“謝謝!”
動作停頓,她回首,定定地望望她,忽地露出一個極淺的笑。
風驚落坐上獸背,自然地攬住雲入塵腰身,多日下來,他還是未習慣腰間強勢的臂彎。
他曾言明可以獨自乘坐靈獸,但被風驚落以不放心為由否決。
其實,她不過是喜歡看少宗總是通紅的耳根而已,恨不得縮成一團,能一直紅到脖頸,直至沒入衣領。
趁無人注意時,風驚落看向右掌突兀出現的環形玉佩,稍加用力捏緊,玉佩閃爍光彩,特殊的波動仿佛在傳遞什麼信息,之後她将玉佩收回。
正如風驚落所言,國寶吸食靈力越發猛烈,間隔逐漸縮短。從一開始每隔三天由她補充靈力,半月後,她們踏足北部時,翌日便要為雪青棠補充靈力。
何況她身體被磋磨的幾乎是吊着一口氣,任姜宸用丹藥為她調理也無用。
不把國寶取出來,不管喂下多少丹藥,也隻是在雪青棠體内走個過場,最後通通被國寶吸走。
而因國寶在她體内多日,如今緊密相連,一旦取出,無人能修補的情況下,用不了幾日就會直接崩毀。
雪榕勒停馬車,将雪青棠抱出來,這一次才過半日,竟已經将風驚落灌輸的靈氣吸食完畢。
“小友!”
風驚落快步過來,握住雪青棠不住顫抖的手腕,她的靈力純粹雄厚,因此才能抵擋靈寶一次又一次的吸噬。
可再這樣下去,她撐得住,雪青棠也撐不下去了。
搭上腕口後,風驚落表情立即變得凝重,她體内已經有經絡斷裂。
法則之力強橫霸道,連她都不能完全掌控,哪怕分出極其細微的一絲,灌輸進雪青棠體内,都有可能将她撐爆。
靈力再度填滿靈寶,連風驚落面上也有些疲倦之意。
姜宸走過來,不免擔憂,“我身體被地靈之火多次灼燒,靈力同樣純淨,我與你一起,也許能再拖延一段時間?”
越強的人,靈力便像被壓縮過一樣,不須多到形似汪洋大海,卻厚重的沉在丹田取之不盡。
風驚落多次不節制地将靈力傳送出去,還是挺不住了,嘴唇都白了一些,讓姜宸很擔心。
“不行,她撐不住了。”不僅她撐不住,體内靈寶也撐不住了,所以才會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吸食靈力。
風驚落揮手,飛舟出現在虛空之上,“我來操控飛舟,全力趕往雪原國。”
白玉歌說道,“我來吧!”過多使用靈力,讓她周身氣息都弱了幾分。
風驚落搖頭,“隻有我才能在最短時間抵達雪原國。不要再浪費時間。”
幾人不再勸阻,落入飛舟甲闆,雪榕抱着雪青棠将其放入飛舟内的房間,小心看顧,其餘随行人将馬車收進儲物戒,也進入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