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年紀,的确該好好享受一番。”聞玄清單手叉腰,滿意地看着雲入塵,又看向白玉歌,雖然氣質清冷孤傲,但容貌實在絕佳。
視線轉回來,臉上揶揄意味讓眼睛都眯起來,“幹脆,他也收下好了。你這般年輕強大,有幾個藍顔知己很正常。”
風驚落啞然,她倒是不會覺得羞赧,這兩人可是羞得不知所措。
“你和姜宸一定會有共同語言,一樣的口無遮攔。”
她們視線相對,雲入塵眼珠移動到斜下方,似乎在盯着不遠處花壇裡的花束,并沒有聽見聞玄清的打趣。
可很快,他移回目光,對望幾秒,慌亂的嘴唇都抖起來,再次移開躲閃。
這讓風驚落想到某次下山遇見的小獸,面對她時吓得不敢動,連眼睛都僵直了,卻仍待在原地不敢逃。
她突然也想摸摸少宗的腦袋,看看是否一樣毛茸茸。
再看向一旁,白玉歌倒是從容許多,目不斜視根本不将聞玄清的話放在心上,如果他不曾将身側的布料攥緊,會更有說服力。
“不必在意她的話。”風驚落及時轉移話題,“事發突然,本該緊湊的行程,還剩充足時間便以抵達雪原國,接下來有何打算?”
姜宸揮手,“滞留雪原國一段時日吧,也快到禁地開啟的日子了,總得休息一番,養足精神。”
聞玄清贊同,“難得我出關,可得跟我好好聚一聚。”
她立即對風驚落的小丈夫失去興趣,要與她和姜宸談天說地,伴以遼闊雪原與陳年佳釀。
雪雲岚卻急匆匆趕來,在外面呼喊幾聲,得到允許後才走進來,拱手道,“懇請幾位在雪原國停留一段時日,也好讓我等宴請幾位貴客。”
雪雲岚挺直腰闆,臉上不見愁容,雙眼炯炯有神,“我王将于今夜擺下宮宴,隻邀請幾位共享盛宴,還請幾位耽擱幾日,讓我等聊表心意,報答貴客恩情。”
三人相視一笑,聞玄清直接應允,“那我可真要享受享受了。”
宮宴規模不大,是平時供雪青棠休息養神的地方。如今長桌上擺滿佳肴,更有燃香撲鼻,屏風後琵琶曲悅耳。
侍女來來往往,仍在增添景觀,或擺上矮松,或放置瓶中嫩綠色的牡丹。又有竹筒相連,由着水流汩汩,模仿清澈水流聲。
一切準備妥當後,雪雲岚邀請幾人過來,雪青棠候在門外,一身雪白長裙,更襯出幾分聖潔之意,今日是私宴,她隻穿常服。
幾人入座後,鼓樂齊鳴,桌面上間隔的花瓶内的花束散發幽幽香氣。
雪青棠攬過袖口,斟滿酒舉起,向聞玄清颔首緻謝,“若不是有前輩在,我此刻定已魂歸九天。”
将酒飲盡,再次斟滿向風驚落說道,“多謝風姑娘不辭辛苦,一路将我送回雪原國。”
第三杯,她對姜宸笑道,“多謝姜姑娘用靈藥修複我身體虧損。”
“幾位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永遠是我雪原國的恩人。”
“嚴重了。”聞玄清擡手向下按,“既然是私宴,你我等人便平輩相交,何必如此客套?”
果酒有股淡淡香氣,并不醉人,聞玄清舉起酒杯,她面容雖不蒼老,氣質也頑皮灑脫,但看着别人笑時,卻因年長而帶有幾分慈愛之意。
雪青棠點頭輕笑,此刻她非常感謝自己當初前往覃州城的決定。
緣分果真妙不可言。
觥籌交錯間,是女子的笑聲,或默默含笑,或大笑不止,或笑彎眼睛,或淺淺一笑,各有各的美好。
私宴結束,雲入塵三人提早回去住所,聞玄清拉着兩人,不驅散酒氣,搖搖晃晃沿着石闆路行走,被法陣保護的雪原國内溫度适宜,而在法陣之外的天空,正飄着鵝毛大雪。
三人之中,姜宸年紀最小,行事不穩妥,一杯複一杯,将自己喝得面色酡紅,半個身子完全靠聞玄清托扶。
也許是她常年煉器的原因,姜宸能感覺到摟住她的臂膀隆起的肌肉線條。
聞玄清身上有股暖洋洋的味道,靠在她肩膀上,讓姜宸昏昏欲睡。
風驚落同樣任由酒氣将她醺醉。眼睛緩慢眨動,還算清明,步伐仍穩健。
穿行在石闆小路,左側是園中假山伴着池塘,幾尾色彩斑斓的錦鯉正在荷葉下遊戲。右側矮松青翠,散發陣陣清冽香氣,大雪壓得即使明燈千千盞的雪原國内,光彩依舊不再明顯,昏昏暗暗。
像一場不清醒的夢,遙遠的北部并沒有因為大雪而影響無雲天際的閃亮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