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小聲解釋着:“擔心給老公丢臉……”也擔心再被白月光嘲笑。
“不用緊張,寶寶這麼好看,不會給我丢臉的。到時候你就跟在我身側就好,要是有人惹你不舒服了,寶寶記得和我說。”
第一次帶蘇清參加這種場合,宋逾白心底比蘇清還要更緊張些,他常聽聞哪家子弟又被慣壞,在外惹事了,氣得哪家的老爺子高血壓心髒病啥的又犯了。
之前的宋逾白隻将這些當笑話來看,現在卻怕晚會遇上了,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會冒犯了自家妻子。
“好。”蘇清乖乖應下,下定決心今晚一整晚都寸步不離地待在自家老公身邊,讓那姓徐的白月光找不到半點跟自家老公獨處的機會。
然而,等到了許家會場時,蘇清才恍然發覺他的想法有多天真。
宋逾白赴會的消息不知怎的被傳出,他們的車剛停下,外面就聚集了不少人,都盼着能抓住機會,跟宋逾白攀談兩句。
蘇清今天穿的是及膝紅裙,他的腿剛踏出車外,還未能踩到地上,便敏感地感受到好些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吓得他剛伸出的腿又想默默縮回。
但擔心退回車内會給老公丢臉,别人會嘲笑自家老公娶了個上不了台面的妻子的,蘇清隻好極力忽視這些人不算友好的目光,硬着頭皮從車上下去。
原本聚集在他小腿上的目光,又随着蘇清的下車,而齊刷刷地看向他胸前的位置,鎖骨處那銀白色的戒指在燈光下泛着的亮眼的光芒,而那上面鑲嵌着的,獨一無二的鑽石又吸引着他們不自覺地追随着。
人群中,不知有人看見了什麼,蘇清隻遠遠聽見有人感慨了句,“好白。”
嘈雜的聲音吓到了常年在家的蘇清,明明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但總感覺自己被看光了的他不得不用手捂着胸口,又悄悄地往宋逾白身上貼近,企圖從自家老公身上汲取些許安全感。
“别怕,”察覺到蘇清的不安,宋逾白安撫地捏了下自家妻子的手,聲音溫柔,“有我在。”
然而,他掃視過圍觀着那些人的目光卻帶着冷意,大有一副再看下去就要去挖掉對方眼珠子的意思。
白手起家,膽識過人的宋逾白在他人眼中,無疑就是個披着人皮的瘋子,現在被他帶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注視着,也都紛紛将心底的那點不該有的心思給收回,都沉默着默默轉移了視線,尬笑着就近開始跟身邊的人攀談起來,假裝剛剛被一個眼神所輕易威脅的人不是自己。
在短暫的尴尬過後,那些人臉上又揚起誇張的笑容,一副跟宋逾白十分相熟的模樣,自顧自地想要上前去引起話題攀談。
而在宋逾白應付着那些人的時候,蘇清便被宋逾白牽着,沉默地站在一旁,隻偶爾擡頭看向他所覺得陌生的地方,許家富麗堂皇的裝扮讓他有些難以适應,下意識地覺得這是自己不該來的地方。
他總會将跟宋逾白離開後遇到的東西跟他生長的那個小村莊相比,每每都有那種割裂感,也會在某個時刻,對在他認知之外的東西而感到害怕。
蘇清自以為自己的目光足夠隐晦,卻發現不遠處,手端着盤小蛋糕的白發青年正舉起拿着叉子的手,臉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在向他打着招呼。他呆呆地眨着眼,隻覺得那青年的臉莫名地熟悉,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還沒等他想出,身邊時刻關注着他的宋逾白,在察覺到他視線方向後,便也順着看去,還主動介紹道:“那位白發的就是許枯,這次晚會的主角。”
許枯?蘇清仔細想了下,卻沒能從記憶中找出相應的人名。
正當他疑惑着,再次看過去時,那染着白發的青年卻早已不在原地。
同宋逾白交談着的是位嗓門不小,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見宋逾白主動提起許枯的名字,誤以為他對許家的事情有興趣,便刹住剛剛對自己公司發展的畫餅行為,轉而說道:“聽說許家那位前幾天酒後惹事進去了,他那兒子又雙腿癱瘓,剩下的許家老爺子怕是也熬不過這個冬天了,而他親手接回的好孫兒這次還去染了頭白毛,就怕許家老爺子走的太慢。許家這次,隻怕是引狼入室,得不償失。”
聽着那位中年男子對許家的點評,蘇清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弄混了。
此“許”家非彼“徐”家。
精心卷了頭發,還用了胸墊的蘇清羞紅了臉,沒想到他壯志躊躇,想要來維護自己的婚姻,竟然卻是鬧了烏龍。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還不信任自家老公,誤以為宋逾白要獨自赴約,和白月光重逢。
蘇清羞紅了臉,臉上直冒着熱氣,隻覺得不好意思再面對自家老公了。
“寶寶臉怎麼這麼紅?太熱了嗎?”
被宋逾白一關心,蘇清越發羞愧難當,他支支吾吾地說着:“有點……我能不能出去外面透透氣,很快就回來的!”
“好,那我陪寶寶一起……”
宋逾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清打斷,隻見他可憐兮兮地商量着,“我想自己出去轉轉,可以嗎?”
話音剛落,剛剛跟宋逾白攀談着的中年人又忍不住插嘴道:“害,這許家上上下下都是監控,又有保安在,你就讓弟妹自己去呗,這夫妻倆啊,也不能彼此看得太緊,看得太緊了反而人會跑。”
也不知是那中年男子觸動了宋逾白哪點,他終于松了口,囑咐道:“好,那寶寶記得不要走太遠,拿好手機,有事情第一時間聯系我。”
“好。”蘇清乖乖應下,卻依然覺得自己沒臉看向老公,隻沉默着朝屋外的花園走去。
他特地選了處少人的,燈光黯淡些的地方,獨自坐在秋千,思考着晚點回家後該怎麼因為他無憑無據的猜測和自家老公道歉才好。
然而,他剛坐下,便聽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回過頭去時,隻見在内場看到的那個白發青年正笑眯眯地朝着他打招呼,嘴裡還說着莫名其妙的話:“好久不見,我還在想你要不來這裡,我這秋千就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