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殺夫殺母之仇,她一點也不會相信,這個人說的話,她一個字也不願意相信。孟合歡搖頭,拼命掙紮,然而蕭若華的手卻執着地拉着她不放。
“這件事情不僅我知道,許多人也知道,不信,你問問盧三娘?”他梗着脖子,眼裡都是紅絲,看上去十分憤怒。
盧三娘也沒想到戰火點到她身上,這飒爽的女郎連忙搖頭:“不不,我不清楚。”
孟合歡不想和他糾纏,便試圖縮回手,可蕭若華卻執拗地握着她手腕不放。
以前是他不懂得珍惜,不知道孟合歡的好,可等到她驟然受傷忘掉一切,将他當做陌生人對待,巨大的落差甚至險些讓蕭若華瘋魔。
見識過她的好,享受過她的照顧,怎能甘心忽然失去呢?
蕭若華的眼睛落在眼前女郎明亮的眼睛上,她美貌,聰明,勇敢,甚至偶爾的一些小缺點,頑劣大膽,偷懶愛騙人,對世俗規則的試探,都顯得那麼迷人。
可為什麼,她不能僅僅将他當做,當做情郎來喜歡,而隻是止步友人呢?為什麼月光,不肯獨獨隻照他一人呢?
為什麼要有殷明瀾,奚瓊甯這些人,為什麼她不能隻對他一個人好?
蕭若華眼裡的痛苦,孟合歡也瞧見了,但瞧見了又如何,她不是聖人,也無意做什麼聖人,這人不管有什麼心事有什麼苦衷,都和她沒有關系。
她冷冷道:“放手,我要走了,我的夫君,還在家裡等我回去。”
“嘶...”門口有人驚呼一聲,原來方才那些人竟然沒有離開,竟然湊到門口看戲。
打死蕭若華,他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聽到這樣一句話,還是從孟合歡嘴裡面說出來的。這個女郎分明驕傲極了,連殷明瀾都不能讓她低頭,如今卻為了奚世子,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這等堪稱讓步的話。
一個驕傲的人願意為了别人讓步,這不是愛是什麼?
“夫君?”他有些怔怔地重複一句,“白毓那家夥說的居然是真的,你竟然真的敢把他當夫君!”
“有什麼敢不敢的,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夫妻,拜過祖宗排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當今皇帝聖旨親賜的名分,合卺之禮,洞房花燭,和世間所有夫妻一樣!”哪怕被他擒着手,合歡依舊不會被他猙獰狠戾的表情吓退,就算知道此事會激怒他又如何,難道就真的任他羞辱自己?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卻沒有真正洞房花燭,誰聽了不覺得是她孟合歡不夠有魅力,甚至懷疑瓊甯是否有什麼隐疾。
況且她笃定,這人不敢大庭廣衆之下傷她!
說罷,她輕蔑地看着眼前郎君:“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得到你這個外人插手嗎?”
“你!”蕭若華簡直氣的要發瘋,“你怎麼能這樣!”孟合歡居然和那人做了真正的夫妻,而殷明瀾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賠了夫人嗎?
“就這樣随便就和人在一起,你将我置于何地?”他幾乎是吼出這一句,連其他圍觀之人都顧不得了。
孟合歡幾乎立刻反問道:“這關你什麼事?蕭若華,身為一個世家郎君,你最好自重點,說話尊重些,立刻放開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蕭若華渾身一顫:“怎麼,你想撇清我?你又想和别人在一起丢開我是不是!”他顯然十分激動,已經顧不得心底之話入得許多人耳朵,就這樣脫口而出。
“什麼?蕭郎君居然愛慕長甯公主?那衡陽郡主怎麼辦?”一郎君悄悄道,“衡陽郡主可是他從小訂下的,兩人看起來感情頗好,還有還水樓呢!”
“小點聲,不過我看他這樣子,怎麼像是被長甯公主抛棄了?”
“什麼?長甯公主居然還和蕭郎君有過一段,我怎麼不知道?”
“我燕京千裡耳都蒙在鼓裡呢。”
孟合歡簡直想要沖上去撕扯他們的嘴,這當事人就在這呢,就胡說起來,她算是知道謠言是怎麼來的。
“你們,住嘴,别胡說,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萬一叫瓊甯知道了,這個醋缸也不知會生多久的悶氣,那她在王府不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你們這些人自己倒是說個舒服,萬一叫瓊甯知道了,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蕭若華見她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心中就生氣:“你還會怕他生氣?難道就不怕我生氣,不怕殷明瀾生氣嗎?”他忽然一笑:“我忘了,你如今可把他忘了。”
這樣一想,他忽然就不氣了,當年殷明瀾憑借陰謀詭計搶走孟合歡,如今,還不是和他一樣被忘了。
“孟合歡,你着什麼急啊,走去我家,我有好東西給你看。”蕭若華忽然想起自己書房那許多孤本,她從來都喜歡這些金石玩意,修複古籍什麼的,肯定會喜歡極了。
“我才不去。”合歡有些驚慌,這個蕭郎君簡直跟聽不懂人話一樣,自個一個勁地不知在腦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