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那些人鬧得!我聽說京郊有世家逼着買地,如果不賣,好一番毒打,鬧出好幾條人命了,誰管呢?以前礙于攝政王一派,他們還有個警醒,不會過分,唉。”
“我看各位還是屯糧吧,怕不是又要起亂子了!”
正在這時,張成眼尖,看見一個女人匆匆過來,他正要阻攔,官府重地,閑人聚集是要殺頭的,他想将那女人喝走,卻聽此人道:“長甯公主被歹人挾持,請上官相救。”說着,遞上一物,張成半信半疑地接過來,隻一眼就面色大變,這镯子上赫然就是内造的印記。
此人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他立刻道:“帶上那女人,咱們即刻去找大人!”
入夜時分,已近黃昏,卻見丹陽尹府邸騎出快馬,一人喊着急報,路上行人迅速讓開道路。
一直到宮門口,丹陽尹急匆匆下馬,對攔着他的侍衛道:“我有急事,要入宮觐見陛下!”
太極殿。
殷明瀾的手牢牢握起,聽完丹陽尹所說之事後,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克制助自己。
手裡的镯子,正是當初戶部給合歡特制的嫁妝,是燕京絕無僅有的。
還好她沒死!
殷明瀾将那镯子塞進自己衣服裡,貼近心口,随即冷道:“備馬,朕要出宮!”
夏太監胡太監簡直驚住,他們齊齊跪在地上苦勸:“陛下,天色已晚,就讓丹陽尹将公主帶回來吧,您萬金之軀,實在不能以身犯險啊!”
可殷明瀾并未理會他們,隻是拿着自己的佩劍往宮門而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看到合歡,這樣一來,那些親眼看見她為别人殉情的夢魇,午夜夢回也終于不會纏着他了吧?
眼看人已經出了宮門,兩個太監連忙叫小太監給太後傳信,自己急忙跟上去。
燈花爆了幾聲,合歡穿着金線繡成的婚服,帶着幾百朵不同絹花絨花攢成的金冠,順滑的長發披在身後,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愣神。
沒想到此生她竟然有穿兩回嫁衣的時候。
她垂下眼眸,心中也是焦急,也不知那喜娘能否将消息送到。握着手裡的钗子,緊張的心情這才好些。
宋輕時此刻端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着前方梳妝打扮的新娘子。縱然被簾幕遮擋看不清她的臉,卻和他日思夜想的情景别無二緻。
真好,他終于完成自己年少時的心願,得到合歡做新娘子了!一想到此處,他的心就激動的不能抑制!
孟合歡啊,這個人終于成了他的妻,今晚他們就要在母親面前,在蕭若華白毓面前夫妻交拜,喝上合卺酒,從此再不分開了。
正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人說話,宋輕時清俊的眉眼皺起,道:“怎麼回事?”
丫鬟出去,不一會又進來。
合歡的心提在高處,她幾乎屏息等待即将聽到的,能決定她命運的消息。
隻見丫鬟喜滋滋道:“郎君,娘子,出去買胭脂的喜娘回來了。”
隻一瞬間,合歡的心沉到谷底,她有一瞬間慌亂無措,是她太過自信,或許那個喜娘害怕危險,并沒有去送信。
小丫鬟捧着幾盒胭脂進來,宋輕時迫不及待地将胭脂打開,眼睛灼灼看着合歡。
合歡強行扯出笑意,将胭脂盒拿在手上,一會要用泉水浸潤,一會又要玉簪子挑出粉末勻稱細膩的才能上臉,丫鬟們被她折騰的滿臉苦色。
宋輕時卻走過來,附身在鏡子裡看全是紅衣的兩個人,他的面色常年的淡的,有種看破紅塵的厭倦感,仿佛什麼都不能叫他提起精神,然而此刻卻滿臉執着渴求。
“既然如此,就讓我為娘子上妝吧。”
他将胭脂膏子用玉簪挑出來,在手裡用泉水化開了,然後輕柔地抹在合歡臉上,最後手指輕輕點在她嬌豔無比的唇瓣,沾了一點她的唇脂,随即抹在自己唇上,清冷仙君頓時化作塵世新郎官。
“燕京郎君也是愛上妝的,我以前還不解,可合歡你看,如此一來,咱倆看起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合歡的臉被他捏在手上,心跳一下重似一下,這個瘋子竟然會這樣做!
她強笑道:“吉時到了,咱們還是趕緊拜堂吧。”再耽擱下去,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好在婚禮已經成為宋輕時執念了,他再未說什麼,将卻扇遞給她,然後強行牽着她往正堂走。
想到待會就要在母親好友面前拜堂,宋輕時臉上漾着輕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