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

李黴黴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老大爺看她一臉疑惑，便知道她是不懂。

“我開心啊，球隊終于來了明白人。終于來了一個靠譜的CEO。”老大爺驕傲地說道，一提起來就很開心。

“為什麼這麼說？之前的老闆不好嗎？”李黴黴試探地問。

老大爺聽到她的話馬上反駁道：“好什麼？看看把球隊管理成什麼樣子，三十年了。我從看台上的球迷，變成球隊球場管理員。我等了三十年了，一年又一年，年年都說複興，你看看他們幹了什麼好事？越看越離譜，氣死了。越想越生氣！得虧這次來個大老闆，說會加大力度投資，引進新球員！不要老球員，要新職員，不要那些不幹活的老職員。之前那些人就是會喊口号！你聽聽最後他們幹成了什麼？自己家的青訓隊員一個都不用，都賣出去了。你看看這些好苗子，我都寫在本上了，你看看他們現在都取得什麼樣的成就。真心痛，錯失這麼多人才。可惜，太可惜了。”越說越生氣，老大爺一直都想說，但沒有合适機會說出來，在今天終于能夠暢談一次。

雖然看身邊的小姑娘也不太懂的樣子，也無所謂。身邊有個人就行。

老大爺加比積攢很久的話，終于在此刻爆發。

他太寂寞了，不懂他的想法，懂他的人又太遠了。

還有呢，那些人認為給錢球隊就一定會好，現在來看呢？給錢有什麼用？更加擺爛，更加糊弄！

“.....”李黴黴有點不知道此時說什麼，是一起吐槽呢？還是不說話好呢？但她拿過他手裡的本子，翻着老舊的紙張，上面一頁一頁寫滿名字。

她有些想不到，老大爺在記下那一刻的時候，在想什麼？是無奈嗎？還是心痛？還是心酸？

老大爺看她也不吱聲，也知道現在年輕人也沒什麼話說，不是怕這個就是怕那個。“不用說什麼，聽我說就行，我這麼大歲數，也不怕什麼。我的話就放在這了，如果還是讓之前那些管理做老闆，再等三十年也白費。不對，應該是沒幾年就得破産。”

“你知道為什麼現在遲遲不破産是為什麼嗎？”老大爺問道。

老大爺跟她站在一起，站在球場的門口，眼前球場稀稀落落的人，大家都在場上奮力拼搶奔波争取球權。

老大爺像是在問他，也像是問自己。為什麼堅持這麼久，都沒有放棄？

“？”李黴黴裝作一臉懵的樣子。

“算了，你也不能知道，看你也不像很懂。”老大爺看她好問的姿态，耐心道。

“.........”李黴黴此時很想反駁他，但她還是想聽聽他怎麼說。

“他們沒接手之前，球隊勉強能夠取得中等成績，以這樣的成績運營幾十年是沒有問題的。自己家的青訓成果源源不斷進行輸送，再加上合理戰術運用，能夠讓球隊正常運營。但他們一接手，看看都做出什麼事來了？先是取消各種福利待遇，之後壓榨年輕球員，再高價售賣青訓球員。各種裁員，引進他們的幫派工作人員，還有一些離譜的球員。現在球隊烏煙瘴氣。我對那些球員表示不屑，不是抽煙就是喝酒，更離譜的還在賭球。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走？”說完，老大爺轉身看向李黴黴。

“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有合約，是受到公證處公證的。為了球隊的面子，也為了以後能賣到更好的價錢，所以才沒有裁掉我。”老大爺說完冷笑，這理由聽着合理又離譜。是不是得謝謝三十年前幹的最正确的事。

老大爺又想到一點，補充道：“還有一點沒有破産的原因，就是紅星球隊擁有強大的球迷基礎。隻要球隊說缺錢，集資什麼的，球迷就會像瘋了一樣瘋狂捐錢。都不想讓這支百年球隊破産解散。像我這個歲數的人，喜歡紅星的不計其數。隻要紅星說複興，缺錢！請我們傾家蕩産都會給的。”

李黴黴被他的一些言論震驚到。

熱愛能抵擋一切，也能付出所有。

是不是歐洲球迷文化都是這樣，生活在一個城市，熱愛一支球隊。

在漫長的生活裡，帶着一抹熱烈的激情。

“我算是幸運的，能夠在這裡工作，還工作了三十年。其實我都想早早退休，但一直都看不到球隊複興。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這就是支持我等下去的原因，我想我應該能很快看到了吧？”老大爺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他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一幕。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支撐到那一天！

“能吧。”李黴黴恍惚地說道，

老爺爺看她的樣子，也清楚知道剛才的言論太恐怖了。外人都聽不太懂，更何況這個小女生呢？“謝謝你，能聽我絮叨這麼久，辛苦你了小姑娘。對了，我叫加比。有時間一起去紅星球隊看比賽，我想你也是熱愛足球吧？雖然紅星成績不好，但也值得一看。”老大爺加比真誠熱情地邀請她一起去看球賽。

“好，我叫李黴黴。”李黴黴還沒有緩過來，隻是說了自己的名字。她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句話裡，真的很有力量感。這種力量感不是身邊的人随便說說，而是真實存在的，經曆過的人說出來會更震撼。

“好可愛的名字，記住了。”老大爺加比說完，看了眼手表，“哎呀都這個點了！”跟她揮揮手，“要走了，偷懶太久了，我得回歸正常的工作。繼續幹活去了。”加比又變回那個慈祥的老大爺，嘻嘻哈哈幹着自己的工作。

好像剛才那個滿肚子義憤言辭的人不是他，而是短暫穿越了一下。

“好，下次見。”李黴黴緩過來，便很友好地跟他再見。她想，她們應該是一定會再見的。

“下次見，小姑娘要開心，别一天愁眉苦臉的。每天笑一笑，一定會有收獲的。”老大爺看她不像剛開始見到時那樣，眼神有了些光彩，再次勸慰道，讓她想開好好生活。

老大爺加比開心地說完往前走去，繼續自己的工作，一步一步，步伐穩健地用夾子清理球場的垃圾。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