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了兩天的瞿夏終于得空走出酒店,她沿着附近一條河散步,感受着春天即将到來的氣息。以前她小時候爸爸媽媽就帶她到此處玩過,那時這兒還是荒郊野外,現在卻是四處高樓林立。
時光荏苒,媽媽病倒,爸爸入獄,連從小到大的住房也被查封,一家好好的家就這樣散了。
她又收到了療養院發來的短信,催她盡快繳費,心裡盤算了一下銀行卡餘額,才發現這幾年的東奔西跑并沒有讓她存下什麼錢。
這種公益性質的審查組很多時候幾乎是自負盈虧,很少能收到聯合國的财政撥款,要不是傅應恒一直勉力支撐,恐怕早就解散了。
組内同事大部分沒什麼經濟壓力,純粹出于崇高的理想而戰,根本不會在意傅應恒給他們發了多少工資。
那麼自己呢?
面對現實的窘境,瞿夏想自己該清醒過來了,找一份賺錢的工作,養活自己和媽媽才是正經,至于其他的宏偉目标,那得建立在有錢的情況下。
她試着投了幾次簡曆,回應的幾乎都是一些待遇極低的工作,還不夠她媽媽半個月的床位費。
過了幾日,同事們陸續旅行回來,審查組這次的蓉市之行也即将結束,下一站是悉尼。
瞿夏給他們表達了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大家雖然有些不舍但非常理解,組裡人來來去去也很正常。
傅應恒一直沉默着沒說話,等人散了才問:“是因為他嗎?”
“我跟他已經什麼關系都沒有了,我隻是離開家鄉太久,不想再漂泊下去了。”瞿夏自嘲地笑笑,“我明年都三十了,不能再由着自己胡來。”
傅應恒道:“你哪裡胡來了,這些年你一直在努力,你忘了你的初衷嗎?”
瞿夏頓了下,苦澀地笑了下:“我當然不會忘,我隻是想換個生活方式。”
沉默在蔓延,瞿夏試着換個話題,打趣一般問:“你跟文小姐是舊識?”
傅應恒臉上難得地顯出一絲難堪,不善撒謊的他當即承認道:“是前任。”
這個消息有些讓瞿夏感到意外,畢竟在她心裡,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文瑾羽是雷厲風行的職場女強人,傅應恒卻是淡泊名利熱衷公益的慈善家。
話題點到為止,兩人都讪讪地沒再深究,相互說了一些體面的祝福算是告别。
半個月後,瞿夏在姜如意的介紹下租到了一個靠近市中心的廉租房,總算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她去醫院買完藥,付完房租和媽媽的療養費之後,手裡的存款已經所剩無幾,更糟糕的情況是工作還沒有着落。
這時她才體會到生活的艱難,好像又回到那段和阚柏清一起住老小區的艱難時光,甚至還不如那時,那時至少還有個相互慰藉的人陪伴左右。
焦慮的情緒讓她睡不好,又重新開始吃起了氟西汀,好在沒兩天她就收到一個看起來待遇很不錯的offer,她精心打扮一番前去面試,勢在必得。
面試的地點有些偏遠,遠到瞿夏懷疑自己被騙了,她再次打電話過去确認地址,确認沒有走錯。
雖然有些擔憂,但她不想輕易放棄機會,決定見機行事。
十分鐘後終于到達,她環視周圍,像是在一個農莊,拾掇得一塵不染,環境非常優美。這才剛入春就一片綠油油,還有一些盛開的鮮花,空氣中都是花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工作人員引她去面試,她推開沉重的大木門,在看到房中人的身形後,楞在了原地,不知是緊張還是心慌,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她明明刻意屏蔽掉了新星集團相關的職位,為什麼她還是遇到了阚柏清?
阚柏清穿着一身休閑服,深藍色襯衣外面套了件夾克,黑色運動褲裹住健碩筆直的長腿。他的頭發還帶着水汽,看着像是剛剛沐浴過,整個人透着一股慵懶散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