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柏清走進她,一字一頓:“我說,你要是想為老師翻案,最好按我說的做。”
四年前的一個冬日,她通過郵件聯系上了AI倫理先鋒傅應恒,把自己爸爸瞿松華的案子告訴了他,希望能夠獲悉一些真相。
那時瞿松華不願意她摻和進那些複雜的争端,什麼都不告訴她,甚至故意讓她以為真相是:自己的爸爸殘害了自己的媽媽。
一開始她真的信了,因為她的爸爸從不對他說謊,等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理智也漸漸回籠,她才發現這件事似乎不那麼簡單。
她的記憶中,爸爸是個治學嚴謹,守舊刻闆的老牌研究工作者,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都稱得上穩妥,甚至有些謹小慎微,他根本沒有動機去嘗試那麼危險的人體實驗。
她開始利用自己微薄的力量開始調查,那段沒有工作的日子,她學會了徒手爬樓,鑽進被查封的家裡,在爸爸的辦公桌和書籍裡尋找蛛絲馬迹。
越是深入的了解,她越感到害怕,因為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遠擎。
遠擎是她爸合作得最久的公司,他們之間的合同就簽了幾大筐,雖然大部分已經被辦案人員帶走,剩下的部分依舊很多。
那一陣,阚柏清工作繁忙,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特别是他那時已經在遠擎做得風生水起。
可是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她必須找到專業對口的人來幫她。
傅應恒對遠擎的了解遠多于她,她常常看他的采訪欄目,他多次提及遠擎,将其作為反面教材。
傅應恒表現得十分熱忱,幾乎沒費多長時間就獲取了她的信任。
後來她才了解到,傅應恒是遠擎總裁傅應明的親弟弟,因為不滿哥哥一意孤行地不斷突破人類科研的底線,公然與家族決裂,在國外加入了NGO組織,專門揭露遠擎和類似公司的惡行。
傅應恒對她說:“真正的怪人不是你爸爸,是我哥,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他的手段層出不窮,你爸那麼一個紮在書堆裡的人,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瞿夏這才知道爸爸的案子隻是冰山一角,還有無數的受害者正在遭殃。
傅應恒又對她說:“我們在M國有專門的團隊,也有很多跟你們家一樣的受害者,你想不想加入我們?”
她想找回以前的生活,救回爸爸,她覺得再也沒有比着更好的機會了,義無反顧地做出了承諾,又身體力行地踐行。
隻是四年過去,她依然沒能救回自己的爸爸,所有的頭緒和準備都被擋在看不見的銅牆鐵壁之外。
他們努力多年都沒有成果的東西,憑什麼阚柏清能那麼笃定,那麼胸有成竹?
她的記憶中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況且現在他腰纏萬貫,左右逢源,他似乎也沒必要騙自己,說不定他真的有什麼辦法能讓一切回歸正途。
瞿夏沉默半晌,終于擡起頭,微顫着睫毛詢問:“你的條件是什麼?”
她想如果他再次提出‘三個月’她也認了,隻要他真的能還爸爸一個清白,隻要那個人是他。
阚柏清眼裡的冰霜像是在消融,湧動着不知名情緒,說話的語調卻很平靜。
“條件是你跟我結婚。”
瞿夏心跳像是漏了兩個節拍,感覺氧氣有些稀薄,莫名地幹笑了一下:“你是在跟我求婚嗎,阚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