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敵陣之中,蘇兒言笑自若,對安甯道:“安甯,大眼睛看好了,仔細留意樹上,看到了小松鼠可得告訴姑姑,不然,出了迷鹿口,姑姑可就要對安甯食言了。”
安甯這時已不再全身緊繃,頭腦也靈動了起來。聽到姑姑要自己留意小松鼠,清脆答道:“好,姑姑!”真的就從這棵樹看到那棵樹,大眼睛裡神采飛動,不再如剛進林時那般閃爍不定,滿眼都是烏拉人。
幾百步的迷鹿口,說話間走了一半。金寓北凝神戒備,全心看護三人。
忽聽得一個陰沉的聲音說道:“神弩隊,放箭!神武隊,投槍!”聲音雖不甚響亮,卻陰沉狠厲。接着就聽“嗖、嗖、嗖”立時響起羽箭破空之聲。
安甯正仰望樹上,聽得羽箭之聲,自然地向蘇兒肩上伏低了小腦袋。
蘇兒側首道:“安甯乖,莫怕,有姑姑在呢!”安甯記起了阿瑪說的話,也想起了自己給姑姑說的話,即刻擡起頭來,細辨敵人舉動和羽箭來路。
金寓北在後看了,見安甯雖稚氣未脫,但于亂軍之中,不懼不亂,洞察秋毫,俨然有一派将帥風範,不由得從心底裡贊歎。
安甯見箭發之聲雖然“嗖嗖嗖”連珠介響起,但大多都被高岩大樹遮擋,射到近處的不過稀疏幾支。
又聽“嗚、嗚、嗚”之聲響起,原來是烏拉士卒又朝向這邊投起槍來,但能投到近處的就更少了。槍、箭大多被擋住,安甯心神更為鎮定,把那些烏拉兵士看得更清楚了。
又聽得那陰沉的聲音道:“神武隊,上樹,投槍!神弩隊,上樹,放箭!”片刻之間,就見一株株樹上都有人在奮力向上攀爬。
蘇兒扭頭對安甯說:“安甯,看到松鼠都上樹了嗎?”安甯搖搖頭道:“姑姑,沒有!。”蘇兒笑起來,道:“乖孩兒,那些大松鼠不都在爬樹嗎?”安甯恍然大悟,竟嘻嘻笑了起來,覺得姑姑把這些粗壯的烏拉兵士說成是機靈小巧的松鼠,的是好笑得很。
安甯雖在聽姑姑說話,但眼睛仍是細看烏拉士兵,見許多烏拉兵士在樹上舉槍欲投,大聲說道:“姑姑,當心!叔叔,當心!”
就聽“嗚嗚”、“嗚嗚”數十條槍直向四人投來,雖仍有一些釘在了樹上或是撞到岩石上,但畢竟有十數條長槍呼嘯而來。
豈料,蘇兒竟全不理會槍從何來,步伐陡然間靈動飄忽,變幻無方,背負安甯前行,一枝枝長槍都次第釘在了兩人身後。
安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長槍一枝枝飛來,又一枝枝在姑姑和自己身後落地生根。再看樹上,見烏拉兵士起初上樹時,上得倉促,竟隻攜得一枝投槍,投出之後,此時已是兩手空空,欲再投時已無槍可投,好容易爬上了樹,下又不舍,實是尴尬兩難。衆多烏拉兵士隻好作樹上觀,任由四人好整以暇從樹下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