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鯉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開始對周斯羽放下了戒心,而事實證明這絕對是無比錯誤的選擇。她不假思索地向前湊了些,隔着桌子伸手就想要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再說些叫她難為情的話出來,奈何桌面太寬,唯有手指能堪堪觸碰到他的嘴唇。
周斯羽悶悶地笑,噴出的氣息撓得賀鯉指尖癢癢的。他原本輕快的眉眼中不知何時夾帶了一絲狡黠,等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時,他靈巧的舌頭已經舔上了她的指腹。賀鯉渾身如過電一般,一個激靈立即抽回了手,瞪圓了眼睛盯着周斯羽,他卻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快吃吧,一會兒菜涼了。”
賀鯉咽了咽口水,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臉頰卻像着了火似的越來越燙,她隻好悶聲低頭吃飯,以此掩蓋自己的慌亂。
周斯羽的手藝是始料未及的出衆,做的菜尤其合她的胃口,嘗過每一道菜後她不由得由衷地感慨,“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所以在你的想象中,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他像是極其富有好奇心。
“嗯……”賀鯉咬着筷子,苦思冥想了片刻,最後搖搖頭,“很難描述。”
在她心裡,周斯羽的樣子一直在變。
最初的偶然相遇,對他的印象不過是一張紙片,伴随着不斷地接觸與了解,他的形象似乎越來越立體,可她卻不知何時才能真正完全地了解他,又或者說人本來都很難向同一個人展露自己全部的樣子。
所以,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酒足飯飽之後,賀鯉主動提出要洗碗,畢竟讓一個大病初愈的人做這麼一頓飯,她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多少想要做點什麼。周斯羽當然不能答應讓一個女孩子來洗碗,兩人争着搶着地就進了廚房。
賀鯉雖然來過很多次,對廚房卻是極其陌生,百潔布也好,洗潔精也好,統統都找不到,索性也就不再跟周斯羽争,安靜地站在一旁喝着水看他。
他低頭洗碗的時候,額前柔順的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半張面龐。受傷的這段時間,他沒有那些閑情逸緻打理自己的頭發,隻能任由它們發瘋一般地拼命長。
賀鯉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松開捧着杯子的手,徑直伸了過去,撥開擋住他眼睛的那幾根,順手替他整理了一番。
“明天就去剪。”周斯羽沒看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份待遇,手上的動作不見任何停頓。
直到洗完最後一個碗,他用抹布将它們一一擦幹,有序地擺回碗櫃裡。做完這些,他重新洗了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耐心地抽出紙巾擦幹,再把廢紙揉成團丢進垃圾桶裡,而後沒有任何征兆地靠近賀鯉,将她困在了白牆與自己之間。
她明顯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忘了背後是堵牆,即使周斯羽眼疾手快地把手背墊在她的腦後,她的後背還是生硬地擦了上去,傳來一陣刺痛。
杯子裡沒喝完的水因為幅度太大被晃了出去,全數灑在了周斯羽單薄的白色T恤上,被清水浸染的地方直白地勾勒出結實的肌肉線條。
馬克杯的杯壁上挂着不斷向下淌的水珠,他絲毫不介意地從她手裡接過杯子,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眼神自始至終都死死地盯着她,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哪怕一個瞬間。
他漂亮的眸子毫無遮掩地坦白着野心,賀鯉低下頭逃避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她今日紮了簡單的高馬尾,穿着頗具港風的複古襯衫。襯衫十分寬松,面料又極為絲滑,隻如此輕輕一個動作,衣領處就沿着肩膀滑落敞開,挂在手臂的半截出,露出白皙的肩膀與白色吊帶。
他的手帶着浸泡過冷水的涼意撫上她紅撲撲的臉頰,像是炎熱夏天裡的冰淇淋暫時緩解着她冒氣的燥熱,大拇指指腹卻不安分地摩挲着她因為剛剛喝過水散發出滋潤光澤的紅唇,讓她陷入水深火熱。
朦胧的月光透過廚房并不寬敞的窗戶灑了進來,周斯羽的唇近在咫尺卻沒有要靠近的意思,他轉而将她摟在懷裡,低低地在她耳邊懇求:“别回去了……”
周斯羽卧室的窗依舊沒關上,每一次來的時候賀鯉都能看見有一陣風吹過,風的溫度又一次比一次高。
今日他一反常态,不見溫柔地直接将她放倒在床上,又或者是先前的行動不便限制了他展露本性,總之他連哄帶騙地脅迫她背對着他。
賀鯉的襯衫不知何時被剝落,就在脊背一陣發涼時貼上了一股無法抗拒的溫熱。她的腦袋埋在柔軟的枕頭裡,眼前隻剩下一片昏暗。
周斯羽的手一遍又一遍掃過她的紋身,仿佛那是什麼稀世珍寶,纏綿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下,随之而來的還有含糊而委屈的低吟,“上次沒親到……”
………………
賀鯉從未在周斯羽家留宿過,今日照舊沒有遂了他的願。第二天要上班,認床,沒有換洗的衣物不方便,他大病初愈需要休息等等……隻要她随便扯個理由,他就不會繼續堅持,他們之間似乎在保持着一種進退有度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