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寥瞥了一眼,記下了這個人的人臉,說來也巧這位就是在比賽前先開口挑釁潘凱的那人。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你說全,但這個也不太重要,反正我跟你講這些,隻是為了讓懲罰落到該有的人頭上——”
“等等!”顧勝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非常急促地打斷了徐知骁的話。
顧勝眉心隆起,叫出了那人的名字:“王承?”
夏深寥在後邊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王承這時候估計是怕了,整個人隻能虛張聲勢地提高音量,“不就是一場籃球賽嗎?有必要扯東扯西的嗎?”
“什麼叫扯東扯西,你隻要知道籃球賽是我們赢了,況且骁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還需要你同意?你算老幾啊。”劉帆雖然同樣不清楚徐知骁說的是什麼,但依然第一個開口護短。
陳煦第一時間想起了開學那會兒她刷論壇看見的帖子——徐知骁和八班的人約架,還幹脆翹了一天地課程?
那個帖子說的有頭有尾,什麼徐知骁和八班的人約架把人家打得半死,還不講武德地搬了救兵,徐知骁昨天翹了整整一天的課就是證據!
底下大多是零零散散的“日常操作”“徐知骁啊?那正常”之類的話,就連陳煦也隻是草率點進去看了眼,就退了出來。
但現在看王承這反應……陳煦的神色冷了下來,也就是說這裡面也有誤會?
三兩下理清了思路,陳煦不客氣地開口:“這麼着急出聲你不會是心虛吧?好不容易甩鍋完了,結果沒想到這事兒又被扯了出來,現在急死了吧。”
她真相了。
王承的臉色逐漸變綠,徐知骁聽陳煦說完,自己也省了話,這會兒慢悠悠欣賞完這人的模樣才看向顧勝:“我單方面挨打都沒說什麼,怎麼一上學鍋還要全推我身上呢?”
“你沒什麼表示嗎?勝、哥。”最後兩個字徐知骁咬得很重,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
“有什麼證據證明你那天是被我們打了?”王承這會兒也急了,什麼話都往外甩,“況且我們身上也有傷啊!”
“哦,”不需要徐知骁開口,夏深寥就平靜地接上了,“不巧,那天我也算是半個證人。”
巷子裡沒燈,暗的全靠晚上的月光才能看清楚,也正是因為這個夏深寥第一眼才沒能認出面前這位也是其中的一員。
而看王承的樣子,他估計更沒想到看着标準好學生的夏深寥會是那個打起架來簡單利落、一人放倒五個的打架老手。
但或許有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王承的兩片唇瓣使勁抖了抖:“什、什麼意思?”
“那天除了你和你帶着的四個人,徐知骁……剩下一個就是我了。”夏深寥不緊不慢地說。
潘凱沒反應過來:“啥意思?夏哥也被打了?不能吧……”
“我有個想法……”陳煦一言難盡地說。
王登葉剛好對上了陳煦的眼睛,嘴角抽搐:“我也有個想法,我還覺得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樣。”
這個世界真這麼巧?
他們緊緊地盯着王承,王承在這一刻才醒悟,整個人面如死灰地看着顧勝。
顧勝動了動嘴唇:“那天,你到底幹了什麼?”
“我……”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王承眼一閉,心一橫地托盤而出,“我當時和秦達那幾個人商量着,既然勝哥你這麼讨厭徐知骁,那我們不如幹脆趁着晚上、我們這邊人還多,就直接……”
把人推進小巷裡打一頓,反正他們這邊人多,而且徐知骁也不一定能看的清人。
雖然徐知骁“校霸”的名聲傳了很遠,但王承也想得理所當然——他們這邊可是有五個呢,徐知骁再怎麼厲害也才一個人,怎麼想他們都不至于落下風。
想是這麼想的,但徐知骁一開始發現有人要把他拉進巷子裡的時候動作也太大了點,像是下意識般地折了王承的手,“咔擦”一聲給王承痛的差點叫出聲。
或許是這一下讓他們火氣也上來了,五個人強行把徐知骁拉了進去,真到下手的時候雖然還有猶豫但拳腳一個沒落。
真到這時候王承的腦袋裡隻剩下點火氣,什麼分寸什麼顧勝都被他抛之腦後,他看見徐知骁被他打得想條狗似的蜷縮着身子,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侵占了他的腦子。
什麼校霸,什麼第一名?真到這時候不也隻能護着頭乖乖給他們打?
憑什麼老師天天拿他的成績作為範本?都是在三中的,都是在臨城長大的,徐知骁家裡那點破事還有人不知道嗎?
就是腦袋好點,其他有什麼厲害的?
飽含惡意的詞句一個接一個落在徐知骁身上,王承舔了舔嘴唇:“你媽不就是個破鞋嗎?上一任不要了就找個接盤的,現在……”
他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忽然一熱,王承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有人從背後給了他一棒子。
痛感遲了兩三秒才席卷他的身子,王承怒不可遏地轉過身,看見一個陌生的、帶着點戾氣的人靜靜站在他身後。
那人就這麼平靜站着,可能是扯了扯嘴角,也可能是沒什麼表情……王承回憶起來時,隻能記得那一瞬間的恐懼和随之而來的痛苦。
“我們跑了,”王承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在場其他人的表情,是不是吞咽着口水,“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才知道,徐知骁沒來。”
不是請了假的那種沒來,徐知骁直接翹了整天的課。八班的那位班主任大概因為經常拿徐知骁和班裡的學生對比,莫名對徐知骁産生了點惜才的情緒,上課的時候還提了兩嘴。
王承輕輕按了按手上的烏青,皮肉往下陷,疼痛非常真實,他費勁地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舉手:“老師,我有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