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了讓你們互相幫助，你就讓人家回避。”陳麗對姜南很是無奈。

歎了歎氣又繼續問道：“你父母這個月回延桐了嗎？”

姜南搖頭：“沒有，他們打電話說下個月回來。”

看着眼前雲淡風輕的姜南，陳麗忍不住心疼起來，便收回原本要批評她的重話：“你真的要抓緊時間提高數學成績了，現在和高一不同，沒有物理化學拉分，你的短闆就隻剩數學一門課，隻要考到一百二十分，就肯定能把總分拉起來。”

“一百二十分？”姜南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老師您知道我上學期摸底考數學考了多少分吧？才……”

“停！”陳麗擡手按住她，頭疼地閉上眼睛，“我不想再聽到那兩個數字了。”

姜南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那您還是一百二，那個分數根本就不可能，一百都挺難的。”

“行了行了，你少跟我讨價還價，你們蔔老師昨天才說你是個内向的學生，怎麼到我這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陳麗說着又開始苦惱起來。

自從高一發現了姜南的重度偏科，陳麗找她談話的次數不下十次。但經過長期的觀察，她發現這孩子并沒有偷懶不學習，反而比大部分學生都要認真自律。

隻是她的數學成績一直沒有顯著的提高，始終徘徊在五十分左右，有時候卷子稍難一些，連五十分都上不去。

“姜南，上次你跟我說過要出去讀大學，不能隻是随口說說，是真的要咬緊牙關努力。”陳麗長歎了一口氣，看看還等在門口的叢也，說，“和你其他課的分數一樣，數學能考148分就不是普通人，你們兩個需要互相學習對方的技巧。”

……

叢也不是傲慢難相處的人，你要謙虛地去問，如果可以的話，也幫幫他學習政治。

從陳麗辦公室出來以後，這句話一整天都在姜南的大腦裡重複，甩都甩不掉。

晚飯的時候，姜南偷看了好幾眼不遠處的叢也，小聲吐槽：“又不熟，要怎麼幫他，人家會覺得我是自戀鬼，而且那天才對他翻了白眼。”

“幫誰啊？”陶曉希在姜南眼前擺了擺手，疑惑道，“想什麼呢，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線。”

“沒什麼，一點小事。”姜南搖搖頭，又沒了胃口。

陶曉希看了一眼時間，離上晚自習不遠了，便提醒道：“你别忘了今晚是數學晚自習，蔔老師要求你跟住校生一起上。”

“嗯？”姜南猛地坐直起來，在食堂裡四處找表，“今天周幾？”

“周二啊姜姜。”陶曉希撐起下巴盯着姜南，“所以才是數學晚自習。”

四中的住校生每天需要在學校上兩節晚自習課，周一到周四按照課表排序。

第一堂自習課一般都由各科的任課老師負責，大部分老師都不會講課，隻要求大家寫當天的家庭作業。

唯獨蔔瑤不一樣。

她會在自習課的四十分鐘裡抽十個人，上講台給她一對一地講題。

題目随機，難度不一。

而姜南和其他人不同，她不是被抽講，而是被指定。

蔔瑤和陳麗共同決定，姜南雖然是走讀生，但她每周二必須上這節數學晚自習，還必須上去講一道題。

所以每周二晚上的七點半開始，就是姜南的至暗時刻。

但今天她隻顧着想陳麗的話，完全把晚自習的事情抛到了腦後，要不是陶曉希提醒差點就直接回了家。

“加油姜姜，你今天一定能抽到會做的題。”陶曉希把姜南送到班門口，兩個人跟小情侶分别似得依依不舍。

看着姜南一臉苦相地從前門進來，後面幾排的同學都忍不住笑了。

姜南低垂着視線坐下，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糟糕。而後慢吞吞地拿出最底下的數學練習冊，正準備開始背題，右肩膀被輕拍了兩下。

“沒事的姜南，不會你就說不會，下來搞懂就行了。”是坐在她右邊的齊雨。

左右的同學大多都知道姜南的問題，但她們從來沒有對外說過，都默默替她保密。

“好。”姜南勾起唇點點頭，視線重新回到練習冊上。

但愈發緊張的情緒導緻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将近半個小時，蔔瑤的聲音和上課鈴一起響了起來。

“好了，把你們的小說和漫畫都收一收，每組的第四、第六位同學準備上來抽講。”蔔瑤站在講台上，看着下面一動不動的姜南，無奈又哭笑不得。

自己就教個數學，能有多恐怖？

而且明明才帶了這個班三周。

“姜南最後一個上來。”蔔瑤敲敲黑闆，照例單獨點了名。

怕也沒辦法，誰讓她的數學成績連文綜的零頭都夠不到。

第三個，第五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教室裡隻剩下寫字的沙沙聲，還有隻有姜南自己能聽到的如雷動般的心跳聲。

“今天都講得不錯，看來早晨的課沒白上，大部分同學都掌握了。”蔔瑤突然出聲。

砰！砰！砰！

姜南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她知道該輪到她上去了，于是便拿起桌上的筆用力深呼吸了三下。

正要準備上去時，蔔瑤突然收了書站起身。

“行了，今天就到這吧，我有事先回辦公室一趟，你們不許吵啊。”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透透氣。”齊雨趕忙輕撫了幾下姜南的後背，試着幫她平複心情。

姜南沒說話，隻是默默起身走出教室。

她感覺自己坐了一趟雲霄飛車，真正直沖雲霄的那種。

[你還是盡快想辦法吧，你們班那個文綜學霸，我讓她排最後一個講題，她吓得臉白了一節課。]

蔔瑤一出教室就給陳麗發了微信。

其實剛才别的學生講題的時候她看了姜南好幾眼，每換一個人學生上去，她的臉色就白一個度。

最後都沒有了血色，蔔瑤實在不忍心再叫她。

－

分科以後的考試隻有四門，三個年級錯開時間安排，隻用了三天全校的考試就都結束了。

高二年級考完文綜正好是周五，各科老師紛紛表示學生可以放松一個周末，全都沒有留作業。

周末學校食堂不開門，姜南正計劃着去超市買面包時，就看見陶曉希在教學樓門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