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艮也看到了角落裡那一團類似于掃把的東西。“天快黑了。也沒其他地方可去。趁着還沒開始下,先把車上的稻草和驅蟲驅蛇香什麼的都拿過來吧。”蕭風葉和陳驚鵲用一小部分幹草編成簡易的掃把給蕭風葉和其他人提供清理的工具。
夜裡,車隊的镖師臉上戴着面巾,用來隔絕時不時鑽進鼻孔的腐爛氣息,幾人圍着一盞油燈坐在或者躺在幹草鋪着的青石地上,潮濕的氣息透過幹草的空隙直往身體裡鑽,外邊兒淅淅瀝瀝地下着雨,時不時有幾陣滿是水露的風透過窗戶縫或者門縫吹進來,讓人不得不裹緊了身上的衣裳。
一陣粘膩又不知來處的細小聲音驟然響起,躺在幹草布料上的蕭風艮耳朵動了動,睜開眼向四周觀察了一番,四個角落裡的驅蟲香和驅蛇香還燃燒着,屋子裡已經沒什麼小昆蟲之類的了。
蕭風葉兩人縮在一起,背靠一根柱子坐着,兩人垂着腦袋昏昏沉沉,似是已經睡着了。
姮娘和巳野坐在陳驚鵲面前,一個倚着憑幾滿臉不屑,一個蹲在房梁上吃着不知是什麼肉的肉幹,像是看不到站在伊們面前的陳驚鵲。
陳驚鵲不知哪裡來的氣,手上憑空出現一塊兒磚頭,伊拿着那磚頭,像是用驚堂木一般拍了一下自己身前的案幾,引得剛剛看不到伊的兩個人紛紛看向這邊。與這兩雙眼睛對視,陳驚鵲心裡一抖,大着膽子又拿那磚頭砸了一下案幾,吼了一句:看不起我是吧?有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我可不是拖後腿兒的,下次見面一定教你們刮目相看!重申一遍,我可是人見人愛,普天之下全是朋友的莫逆散人!
陳驚鵲吼完就睜開了眼睛,油燈裡的火苗搖搖晃晃。幾個人打着呼噜,像是在演奏并不好聽的樂曲。臉上被柱子粗糙的表面壓出了印子,陳驚鵲給自己調整了姿勢,塞了塞耳朵裡的絲綿團又閉上了眼。
睡夢裡,陳驚鵲隐隐約約看到了巳野那雙似貓又發亮的豎瞳,巳野笑得很放肆,陳驚鵲的拳頭又癢了,卻在下一秒被巳野亮出的尖牙和張開的嘴吓到,臉上不知被什麼東西擦過,陳驚鵲身體一抖,又從淺夢裡醒過來。
睡覺姿勢極為别扭的陳驚鵲打算伸個懶腰,手臂還沒擡起來,脖頸剛剛扭動,便看到一雙綠幽幽的豎瞳盯着自己。和夢裡那雙帶着欠揍笑意的眼睛不一樣,對面這雙是真正嗜血又兇狠的豎瞳。
一條綠蟒正盤在伊們依靠的柱子上,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後,陳驚鵲的心髒幾乎是停了一瞬。蕭風葉因為勞累現在還倚着柱子沒有醒,那綠蟒的身體就在伊頭頂。一旁躺在草堆布料上的蕭風艮看到這一幕動也不敢動,睜着一雙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動手臂去尋找被自己放在手邊的刀。
蛇信子向外伸,差一點兒觸碰到蕭風葉的脖頸。
陳驚鵲僵硬地扭動脖頸,蕭風艮已經攥住了刀柄,然後陳驚鵲看到他緩慢地合了下眼皮。兩道影子瞬間起身,一道刀光無影地劈向柱子,陳驚鵲支起腿,抓了蕭風葉的衣領一用力将伊拉出危險之地。受到地闆摩擦和撞擊的蕭風葉睜開眼,便見到蕭風艮擡着刀抵着一張深紅色的滿是尖牙的嘴。
“怎麼回事?驅蛇香不是點着呢嗎?!”角落裡那驅蛇香都還沒滅。但蕭風葉被地闆摩擦的後背讓伊确定面前的青蟒不是幻想。這動靜一響其餘兩個镖師也都清醒了,紛紛提了刀去幫蕭風艮。
“或許對這蟒蛇而言不太有用處。”青蟒在柱子上半繞着,尾巴落在地上的聲音震得人心發麻,牠頭猛地一縮,蛇身在柱子上繞了一下,似是準備着要來一次突然的襲擊。不等牠動作,蕭風艮卻反應迅速地掀起剛剛鋪在身下的布将張着嘴從柱子上沖下來的青蟒蒙住,陳驚鵲忍着顫抖的身體和蕭風葉一起沖過去給這青蟒包成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