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野對于曾經那些具體的人和事早已模糊不清，夢裡有些人會在自己身邊說一些中聽或者不中聽的話，恍恍惚惚間能突然想起那些人的屍體怕是已經連骨頭都不剩了。

夢裡的人還在說着話，像是有誰在吵架，五顔六色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一定要殺幾個人才能行嗎？”女孩兒壓抑情緒的聲音響起。

“那人很特殊，已經被太多人盯着了。”有個男聲解釋着，“現在沒幾個人認識伊，我們會守好消息的。”

“我猜，殺了一個就會找第二個當犧牲，對吧？”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背叛親友？”

“移機君是我們的偶像，你們不僅不幫伊，還要害伊？”一群女男義憤填膺，聲音越來越氣憤。

“你們放心，咱們的人都會安全的。”又是另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這不是在讨論觀點，大家别生氣。就算都不同意，這不是還能商量一下别的辦法？”

“放你爹的屁！你心裡想的什麼是人就明白。有了一次兩次誰還止得住？移機君這般有威望都讓你們盯上了，我看沒準兒那天我睡着覺，伊就被你們獻出去了！”女孩兒情緒壓制不住了，聲音裡充斥着憤怒。

視野裡的五顔六色越來越小，好像有什麼人在帶着自己離開。不知方才的屋子裡又發生了什麼，幾聲瓷器落地的聲音炸開，還伴随着幾個男人的驚呼和幾個女孩兒抽刀“你們幹什麼？！”

“怎麼？你們還要殺了我是嗎？！”女孩兒吼完，聲音又平穩了一些，“怎麼突然就爛了呢？”

夢境漸漸變得更加模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巳野記不得是不是已經過了百年，怎麼就又突然夢到了伊們。

有點遺憾的是，之前那個移機君因為年齡很大很有名，但巳野沒見過。若是當年能見一見，或許漫長的歲月裡，伊們都是雙方為數不多能說上話的人。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伊開心的，伊後來遇到一個小孩兒，對了，在遇到小孩兒之前，巳野不叫巳野。

“姮崽~~我們做個交易吧？你陪我玩兒個遊戲怎麼樣？就賭我能戒掉嗜血，我要看看你究竟會怎麼做。”某一天，巳野在練習自己的名字，突然心血來潮，“你不是慊棄我喝血嗎？我也覺得每次都血淋淋地不好看。”

“這不叫交易。”冷淡卻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

“哎呀，你知道我不識字，别挑刺！”巳野揚起一捧塵土。

“你覺得你能給我什麼？”一個看起來十四歲的女孩兒坐在篝火邊，姮娘輕輕側身，沒讓塵土落到自己身上，伊看起來很不開心，那嘴角就像是從來沒笑過。

“啊～真是個好問題。有人要我的血，有人要拿我的骨頭炖湯，有人要我變成寶物，有人要我幫他殺人……可是這些你都不要。”巳野忍不住用拿着樹枝的手摸上頭頂，伊想不出來伊能給什麼。

“再抓你那頭發，就都給你剪了。”姮娘一雙三白眼真是純天然的兇狠。

但巳野可不害怕，“啊呀呀，我賭你做不到，姮崽~~别打岔，要我赢了，你就得答應我幾個條件。要你赢了，我就當你寵物、給你當你打手。”見姮娘那雙眼睛垂下去，巳野有些不耐煩，“不允許反駁，這條件還不行嗎？”

“我現在就要提條件。”姮娘擡眼。

“斯……你這叫什麼？你還沒赢呢。”

“玩不玩。”姮娘三個字。

“玩兒！姮崽~想幹嘛~”巳野湊過去。

“陌生人多的時候不要變成獰貓、不要露牙。”姮娘推開巳野湊到篝火邊的頭，将火上烤好的炊餅和兔子拿下來，接着說，“吃了别人攤子上的肉要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