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程澄洗漱的功夫，洛水仙已經利落地收拾好了行李。其實要帶走的東西并不多，程澄那邊日常用品一應俱全，主要就是幾件換洗衣物和一些私人用品。

洛水仙将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裝進背包，手指在那張破碎的結婚照上停留了一瞬。冰箱裡的肉類在斷電後不易保存，她趁着還有煤氣都給煮了，這兩天也吃的不少，現在也所剩無幾了。

窗外傳來引擎的轟鳴聲，李虎開着一輛墨綠色越野車停在了樓下。車身有幾道新鮮的劃痕，後視鏡也有些歪斜，但整體狀況還算良好。他跳下車，朝樓上招了招手，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這車性能不錯，"李虎拍了拍引擎蓋，金屬發出沉悶的回響，"就是原來的主人不太友好。"他輕描淡寫地說着。

洛水仙從窗口探出頭，皺了皺眉："沒受傷吧？"

"就幾個小喽啰，"李虎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連熱身都算不上。"

程澄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莞爾。

夜色如墨，最後一抹殘陽被黑暗吞噬殆盡。越野車的引擎聲在死寂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車燈像兩柄利劍劈開濃稠的黑暗，照亮了滿目瘡痍的城市。

車窗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隻有輪胎碾過玻璃碎片的脆響格外清晰。遠處不時傳來建築物坍塌的悶響，夾雜着某種非人生物的嘶鳴，那聲音像是金屬摩擦又像是野獸嚎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轉過街角時，車燈掃過一處斷牆，照出幾個佝偻的身影。它們正圍着一具殘缺的屍體大快朵頤，腐爛的手指撕扯着血肉，黑紅的液體滴落在柏油路上。聽到引擎聲，那些怪物齊刷刷轉過頭——慘白的眼球在燈光下泛着死魚般的灰白，嘴角還挂着碎肉和内髒的殘渣。

最靠近的一隻突然暴起，以超出常理的速度撲向車身。李虎猛打方向盤，越野車一個急轉，伴随着"砰"的一聲悶響和骨骼碎裂的脆響，後視鏡裡那個扭曲的身影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這隻喪屍..."李虎緊握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聲音裡帶着壓抑的驚懼：“速度好像特别快。”

“喪屍不會進化吧？”程澄坐在颠簸的車上，緊握座椅，指節發白，說出一個假設，“通過進食相當于也吸收了能量，變強好像也說得通了。”

她暗自警醒，本以為喪屍是最容易對付的威脅，看來還是太天真了。在這個末世，任何生物都不能小觑。變強的渴望在此刻更加強烈，她手指摩挲着門把手，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洛水仙說完，解開安全帶從後座探身向前，雙手如穿花蝴蝶般伸出車窗。她指尖泛起瑩瑩綠光，幾縷纖細的藤蔓瞬間破空而出。

"别減速。"她輕聲對開車的李虎說道，聲音裡帶着點壓抑的興奮。

那些藤蔓在夜色中如同活物般遊走，精準地纏上撲來的喪屍脖頸。隻見她五指猛地收攏，藤蔓驟然繃緊——咔嚓幾聲脆響，三具喪屍的頭顱以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身體還保持着前撲的姿勢重重摔在地上。

李虎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那些藤蔓正緩緩縮回洛姨指尖，在月光下泛着濕潤的光澤，像是剛飲飽鮮血的蛇。

"左邊還有。"程澄突然出聲提醒。

洛水仙頭也不回，左手随意一揮。一根粗壯的藤蔓突然從車底竄出，将一隻試圖偷襲的喪屍當胸貫穿。黑褐色的腐血濺在車門上，又被急速行駛的氣流沖刷成一道道猙獰的痕迹。

"好了。"她收回手，輕輕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轉頭對程澄溫柔一笑，"還行吧？"

月光透過車窗灑在她半邊臉上，那笑容依然和往日一樣慈愛，隻是一臉求誇的表情。

程澄剛要豎起大拇指，車身突然劇烈震動。

"砰！"

"吱——"

李虎死死把住方向盤，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聲響。"車胎爆了！"他咬牙道，"情況不對..."

"我下去看看。"他壓低聲音，從座椅下抽出一把砍刀，握着以防萬一。

車門打開的瞬間，潮濕的夜風裹挾着腐臭味灌進車廂。程澄看見李虎的軍靴剛落地就猛地縮了回來——地上赫然立着幾根尖銳的土刺，在車燈照射下泛着詭異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