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的雪粒子打在松針上沙沙作響,周瑤的呼吸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氣裡凝成白霧。她望着圍攏過來的黑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口袋裡的頂針 —— 那枚母親留下的銀飾,此刻正隔着布料硌得掌心發疼。林宇的鐵棍橫在胸前,鐵棍表面結着薄冰,映出他緊抿的嘴角;蘇悅背靠着積雪覆蓋的岩石,俄語單詞在舌尖打轉,目光卻死死鎖住獵人腰間重新露出的槍套。
“放下武器,你們逃不掉的。” 面具男從黑影中走出,黑色風衣下擺沾着未化的冰晶,正是在秘密基地見過的神秘首領。他擡手時,袖口閃過一道齒輪狀的銀飾光芒 —— 與蘇悅在娜塔莎辦公室見過的徽章一模一樣。
蘇悅突然用俄語低喝:“伊萬諾夫家族的獵犬,就隻會躲在暴風雪裡咬人嗎?” 她故意将 “獵犬” 二字咬得極重,餘光瞥見獵人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她第一次正面提及那個讓她噩夢纏身的姓氏,頸間的十字架仿佛突然變重,壓得鎖骨生疼。
面具男的槍口頓了頓,顯然被這精準的挑釁激怒:“看來你比想象中聰明,蘇悅小姐 —— 或者該叫你,伊萬諾夫家的私生女?” 他的俄語帶着濃重的西伯利亞口音,每個音節都像冰錐刺向蘇悅的太陽穴。
周瑤聽不懂俄語,但 “私生女” 三個字的發音讓她心頭一緊。她悄悄往林宇身邊挪了半步,鞋底碾碎的雪粒發出脆響。這個聲音觸發了某種記憶 —— 三個月前在濱海城,她在丈夫西裝内袋發現的那半隻藍色套娃,邊緣的齒輪紋路竟與眼前獵人的槍托花紋完全吻合。
“周小姐對齒輪很感興趣?” 面具男突然轉頭,中文說得字正腔圓,“你父親的五金店,當年可沒少幫我們運輸‘特殊貨物’。” 他擡手示意,兩名黑衣人上前兩步,手中的雪地摩托燈光照亮了周瑤驟然蒼白的臉。
林宇的鐵棍重重砸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迸濺的火星映出他通紅的眼角:“你們沖我來,别牽扯無辜。” 他故意将 “無辜” 二字咬得極重,餘光卻在快速掃視周圍地形 —— 右側二十米處是陡峭的雪谷,雖然危險,卻是唯一的逃生方向。
蘇悅突然用俄語唱起一段童謠,曲調與她生母遺留的日記中記載的一模一樣。面具男的臉色瞬間陰沉,槍口轉向她:“你居然知道這首《凍土搖籃曲》—— 看來安德烈那個老東西,死前說了不少廢話。”
“安德烈?” 蘇悅抓住這個名字,想起老刀臨終前塞給她的匕首柄刻字。就在面具男分神的瞬間,林宇突然踹向身旁的雪堆,松動的積雪如小型雪崩般傾瀉而下。周瑤本能地拽住蘇悅的手腕,三人趁機向雪谷邊緣狂奔。
“開槍!” 面具男的怒吼被暴風雪撕碎。子彈擦着林宇的發梢飛過,在雪地上炸出焦黑的彈孔。周瑤突然被凸起的樹根絆倒,頂針從口袋滑落,在雪地上劃出一道銀線。蘇悅轉身扶起她時,瞥見獵人正舉着槍瞄準林宇後心 ——
“左邊!” 蘇悅用俄語尖叫,同時抓起一把雪團砸向獵人面門。獵人的子彈偏了寸許,擦過林宇肩頭。林宇趁機甩出鐵棍,正擊中獵人手腕,槍支落入雪谷深處。周瑤迅速撿起頂針,發現獵人腰間的皮質文件袋開了口,露出半張印有趙銘簽名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