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安醒來時,全身像被碾碎重組般酸痛。他發現自己蜷縮在冰冷的地闆上,晨光已經透過紗窗在地闆上鋪出一片菱形的暖色。他撐着茶幾艱難起身,膝蓋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敲門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沐安,你醒了嗎?我們聊聊好嗎?"顧辰陽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像隔着一層毛玻璃般模糊。
兩個小時後,他們終于坐在了庭院的老槐樹下。許沐安洗去了滿身冷汗,止痛藥讓他的太陽穴不再突突跳動。顧辰陽坐在他對面,目光卻不斷越過他的肩膀投向客廳——那裡有個人影。陽光給顧辰陽的側臉鍍上金邊,他眼角眉梢流淌着的溫柔,是許沐安從未見過的模樣。
許沐安覺得呼吸變得困難。那些穿過自己發梢的陽光,原來都是為了去照亮别人。
"對不起。"顧辰陽突然開口。許沐安注意到他無意識摩挲着左手手腕的腕帶——他說過,那是弟弟送給他的。
許沐安等得足夠久,久到陽光把他蒼白的耳垂曬得發燙。"為什麼道歉?"
"直到昨天之前..."顧辰陽終于收回望向客廳的視線,"我都沒意識到你和沐可..."
"所以,"許沐安打斷他,聲音輕得像槐樹落下的白花,"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像他?"
"是。"
這個音節墜地的瞬間,許沐安聽見樹梢的麻雀撲棱棱飛走的聲音。他忽然笑了:"顧辰陽,我喜歡你。"
陶瓷杯底重重磕在石桌上。"你說什麼?"顧辰陽的手指僵在半空,陽光在他指縫間凝固成淡金色的琥珀。
"不是朋友那種。"許沐安望着茶水上浮動的光斑,"是想獨占你所有溫柔的喜歡,是收到你消息會對着手機傻笑的喜歡,是..."他擡起眼睛,"明明痛得要死,卻還是想擁抱你的喜歡。"
顧辰陽的瞳孔劇烈收縮着,像被陽光刺痛般偏過頭:"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