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此時此刻，這聲肚子叫，真可謂震天動地，将雨宮的神志瞬間拉回。
他不由得直了直身子，成功将兩人距離拉開幾厘米。
随即又是接連幾聲震耳欲聾的肚子叫……
雨宮頓覺抱歉，又一時詞窮。
“龍馬……”
越前半晌歎了口氣，松開了雨宮，見他還愣着不敢動，有些好笑地輕輕推開他。
越前：“你不是要吃飯麼。”
越前轉身将便當擺出——今晚兩人都是烤秋刀魚，不過仔細看還是有細微的不同。
越前讓開半邊身子。
“拓真想吃哪一份？”
雨宮猶猶豫豫選了看着比較大的那一份。
越前：“……”。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越前：“為什麼。”
雨宮謹慎：“我猜小包子如此體貼，肯定是特地為我準備的超大份吧。”
越前：“……”。果然關注點完全跑偏。
哼……枉他特地花了二十分鐘幫他把魚頭、魚刺全部挑出，這家夥竟然不領情，直奔着大的去。
好吧……可能被折騰過的魚肉确實賣相不太好，沒有整條魚看着大……
雨宮驚覺越前不悅，忙瞪眼睛仔細觀察。
兩份便當，一份是兩整條擠在盒子裡，模樣甚是生動，另一份隻有幾塊魚肉，幾口就能幹掉。
去頭去尾、去鳍去骨、仔細看甚至連魚刺都沒有，剖開切段的淡白魚肉，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地擺着，和他在美國吃慣了的魚片如出一轍。
越前：“某人不會挑魚刺，還認為吃魚就是受苦。”
之前和越前一起吃魚總要花将近一個多小時，大半的時間都是他手忙腳亂挑刺，簡直在做針線活。
他還說，為什麼日本都喜歡吃整魚，他在美國一直吃的都是魚片魚肉，連魚活着時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更别提分辨哪些部位能吃、不能吃。
興沖沖吃了一大口魚鰓，結果嘴裡發苦得像幹嚼了一瓶藥片，吐也吐不幹淨，用水沖了好幾遍才終于沒有味道。
雨宮盯着幹淨的魚肉：“這是你專門為我準備的？”
越前：“本來想兩份都處理的，沒想到弄一份就讓人頭暈眼花。哼，便宜你了。”
保證賣相同時挑幹淨魚刺，這事比越前想象的複雜一些。才處理完一份，就快到兩人約定的時間，越前糾結了一會，放棄了處理第二份的念頭。
反正他已漸漸習慣日本吃魚的方式，那麼先弄好的那一份就讓給拓真了。
這次吃魚會讓他開心一點的吧。
哼……隻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跑去陪别人打球，還遲了半個多小時。
……下次還是他自己去挑刺吧。
攔住越前的筷子，雨宮忙道：“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
搶在越前前頭，将他兩份便當交換。
抽了一張面紙放在越前跟前，用來放魚刺。
想了想，他又抽了一張面紙放在自己跟前。
随後伸筷子從越前那份夾了一條整魚過來。
又從自己那份平分了一半的魚塊，放進越前那份便當裡。
雨宮：“龍馬的心意，我收下了。不過龍馬也來幾塊魚肉吧。”
越前：“……你何必弄得這麼複雜。” 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算了，下次如果有時間，還是再幫拓真稍微清一下魚刺吧。
當然，給自己的那份也要清理一下。
就這麼幾塊肉，好像确實少了一點……
那麼下次再多做兩條！
飯後，雨宮掏出表哥家的破壁機，從冰箱翻出幾個水果，打算榨個果汁投桃報李。
越前又去冰箱裡翻了幾個蔬菜出來：“這些也能打嗎？”
雨宮看看左邊自己拿的蘋果、芒果、香蕉，又看看越前湊過來的芹菜、胡蘿蔔、菠菜、茄子、土豆。
然後他堅定地推開了茄子和土豆。
雨宮：“排除不可以生吃的，剩下的……破壁機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越前支着腮幫、饒有興緻：“那——拓真有問題？”
問題是他們不是要榨果汁的麼，加上蔬菜就變成不倫不類的蔬菜水果藥水了吧……
看着越前躍躍欲試的目光，雨宮努力跟上他的想法。
雨宮：“芹菜也許口味還不錯？”
越前：“胡蘿蔔看着也不錯，有營養。”
雨宮僵硬：“紅色和綠色的汁混在一起打出來，會很黑暗吧。” 裝作不小心将胡蘿蔔撥到一邊。
越前：“抛去顔色不提，都是甜甜的，味道應該很和諧吧。” 不以為意地将胡蘿蔔重新擺正。
雨宮：“……好！那麼剩下的我們沒有争議，确定不要的了。”
迅速将菠菜、茄子、土豆塞回冰箱，生怕越前再有什麼奇思妙想，身形快出殘影。
越前翹着嘴角：“那麼桌上那幾樣就拜托拓真了。”
雨宮：不要自作主張啊，明明還沒有拍闆桌上的東西全都要榨呀。
不過見越前心情飛揚，如果有尾巴都要翹上天似的，雨宮笑着歎了一口氣。
雨宮：“莫非你這就叫——質疑乾，理解乾，成為乾？”
越前貓眼微怔，随即跟着笑道：“我嘛，現在确實有些理解他了，不過成為他，還差得遠呢。”
手臂一撐，靈巧坐上桌面，視線瞬間越過雨宮頭頂。
裝作戴着一副眼鏡似的，扶了扶鼻梁，像模像樣翻了翻手中不存在的筆記本，故意壓低聲線道：
“我預計，這款越前拓真蔬菜汁升級版，将有效補充10%身體所需維他命，并成功提高30%的飽腹感。”
“咳……還有，記得叫乾學長。”
敲敲雨宮的頭頂，以示懲罰。
雨宮愣了幾秒，随後樂不可支：“遵命、遵命。”
夕陽灑在雨宮發間，紫色碎發顫動着好像微風吹拂的藍花楹。
越前截住雨宮想要捂嘴的手臂，手指滑進發帶，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内側的肌膚處微微摩挲。
不知為何，這低調深色的腕帶，讓他想起真田。
越前的眸色深了幾分。
酥酥麻麻的觸感，沿着手臂，一路蔓延到雨宮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