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球隊的領袖,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你确定,這樣的狀态,不會影響到你的信念,不會影響到球隊的信念嗎?”
柳的目光直攝心神。
面對他的追問,真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答案。
他一直都是自信且驕傲着的。直到那晚健身房,一個人孤獨寂寞的等待,換來卻是不知所謂的争吵。他失望憤懑得無以複加,于是開始反思是否錯把盲目當執着,難以自拔的沉溺莫非隻是一廂情願?
是的,他猶豫了。
今晚本打定要去的比賽,他猶豫了。開始糾結,在去與不去之間,哪個自己的赢面更大。
更别提那張令他氣血逆流的照片,也令他猶豫,如若拼盡全力也換不來對方的回頭,該如何體面的收場。
“别被人牽着鼻子走啊,弦一郎,你要清醒、要跳出來看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掌握主動權也不是指一味的動作,耐心等待未嘗不是一種更高明的策略,就像打球一樣,等待對方主動落入圈套,這你不用我多說吧。
凡事講究揚長避短。弦一郎為何不多想想,如何發揮自己的長處呢?”
我的長處?
真田心中靈光一閃而過,似有領悟,卻還差幾分火候。
柳蓮二見他已經恢複了一貫的鎮定,心底莫名欣慰,卻不打算放任他這般繼續陷入思考。
他輕輕敲了幾下手表,打斷道:“不早了,距離第二場的時間也不多了,現在快些收拾一下,還趕得上……除非雨宮輸掉第一場,無緣第二場,那你就連面都見不到了呢。”
“怎麼可能?以拓真的實力,直接拿奪冠都沒問題。”
真田下意識反駁,擡頭卻對上柳重新眯起的彎彎笑眼,頓時反應過來好友又在開他的玩笑,于是搖頭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不愧是柳蓮二。經過他的開解,真田心下輕松了許多。雖然尚不能交出一份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卻也已打定主意,先走好眼下這一步。
眼下他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去到拓真的主場,支持他,陪伴他,見證他的勝利。
以前,他沒有這個機會。
今晚,他不能再缺席。
以後,他也不想錯過。
無論過去有多少人如流星燦爛地劃過拓真的世界,從今往後,他真田弦一郎都想成為對方眼裡的唯一。
真田匆匆收拾好,臨行前,被柳蓮二叫住。
柳指了指那邊加練完畢、正在拉伸的正選們:“和你說了那麼多,其他人都結束了。加練能不能給我免了?”
真田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切原,“還有一個沒結束。”
切原領到雙份的訓練量,表情仍然輕松愉悅,顯然極限不止于此。
回頭對上柳蓮二無聲質問的眼神,這次真田也學會揶揄地笑了。
“如果蓮二因為我耽誤了訓練,豈非不美?十圈而已,蓮二不會還比不上切原吧。”
輕飄飄地推拒了好友徇私的請求,潇灑離去。
柳蓮二無奈目送真田的背影,猶自努力消化這位立海大副部長難得一見的調侃。
“竟然學會拉踩了。弦一郎悟得這麼快,像是很快就能補上性格古闆這塊短闆呢。”
但話說回來,常人眼裡的古闆,也可能是情人眼裡的情趣。
就像倫敦的晴日,加州的雨季,沒有雲霧遮擋的富士山頂,因為難得一見,因此格外珍惜。
就像真田不常流露出的和藹可親,輕易令一年級的後輩們對此感激涕零。
古闆的人一旦為别人開了特例,必将令人印象深刻。嚴肅的人一旦溫柔起來,殺傷力可是巨大的。
擅長這種拉扯的節奏才算真正掌握了所謂“長處”。
“就是不知是否還有足夠的時間給他練習這種技巧——總有不好的預感,競争似乎十分激烈,機會轉瞬即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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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遇見讨厭的人時,你會怎麼處理?
一、繞路回避,沒必要強行接觸造成尴尬
二、假裝不存在,我行我素
三、正面硬剛,社交牛人就是我
真田弦一郎選擇二。
在比賽場館入口碰見越前龍馬時,他隻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目不斜視、繼續往裡走。
至于越前龍馬?
他選擇跟上去。
别問,問就是——
“英雄所見略同。”
“道路那麼寬,管别人走哪邊。”
“長得人高馬大,心眼怎麼像針尖那麼小。”
真田告誡自己,不要落入這個一年級的圈套,此人打算激怒他、從而在拓真面前失态。
激将法這種把戲過于低級,班門弄斧,未免小看了他。
被人挑釁,卻沒有不應戰的道理。
于是真田沒有回避,默許了對方跟随的這種行為。
至于越前龍馬?
他隻是覺得有趣。
既然兩人的目标心照不宣,那遲早都要遇上。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提前看好、留一手準備,以防對方背着他偷偷找機會和雨宮搞小動作、得不償失。
當然,對方的身高優勢正好用來找人定位,該是比他自己行動更快一些。
若是問越前,一直盯着人家高大的背影,不酸嗎?
哈?身高這種臨時依賴生長激素的東西,誰還沒有?不過早晚的問題。
比身高逼格更高的是心胸好嗎?
論心胸,對方這種被講了兩句、臉就黑了的人,還差得遠了好嗎?
再說了,将對方優勢為己所用,提高找人效率,不香嗎?
一直八卦身高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們啊,真是差的遠了好嗎?
書歸正傳,兩人找人的重點首先放在比賽中的選手,但是找了半個場子愣是沒看到想要的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雨宮不在場上,而是在場下呢?
不同于關東大賽 1 盤制,本次賽制為 5 盤 3 勝制,耗時更長,遇上不适應這種賽制的人,很可能提前結束比賽。
如果不在場上,而是在觀衆席,找人難度直逼大海撈針。
于是兩人不約而同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開啟耐心的等待。
故作淡定的等待下面暗藏着競争的湍流——争分奪秒編輯短信,就是為了比對方更早發送,比對方更早收到回複。
不防兩人偶然的對視,瞬間激射出十萬伏高壓電流。
誰将率先收到回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并沒有回複。
兩人讪讪地收起手機。
咳,也許拓真不方便看手機的吧。
那麼接下來,問題來了,大海撈針怎麼撈?
村上春樹說過:從海的這邊,撈到那一邊。
強者的思維總是相似的。
兩人不約而同朝同一方向邁步,下意識的對視一眼:
【居然想的和本大爺一樣?】
真田用眼角餘光睥睨對方,習慣性命令道:“越前你去另一邊。”
越前則是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大叔你清醒點,立海大出門左轉新幹線。”
真田再次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恰在此時,某處球場發出一陣贊歎,瞬間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原來是場上選手,一記 ace 終結比賽,幹淨利落。
漫長的球局,原以為枯燥的拉鋸戰,竟以精準漂亮的控球結尾,觀衆席忍不住起身喝彩。
勝者是一名外卡球員,原本以為是外國人,卻黑發黑眼像極了本地人。
至于敗者,越前認識,是亞久津。
越前見他并不意外——他早就從雨宮那得知亞久津也入選的訊息。
此人臉皮極厚,總想賴着雨宮練球。本來兩人約好抽簽之後共進晚餐,越前因為這個人多等了雨宮半個多小時。
越前心中一動,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猜測,腳步順勢而動,餘光瞥見真田居然也跟過來。
真田也認識亞久津嗎?
不,真田并不認識。
但那頭銀發十分可疑,像極了那張照片,細看身形也像。
他心說巧合,腳卻不聽使喚,朝那個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真田和越前雙雙念着的那個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
隻見他朝亞久津迎去,而球場失意的亞久津則一把牢牢地抱住了他!
頭還埋進人家的頸窩裡,蹭了!絕對蹭了!
反了天?!這還得了?!
越前和真田瞳孔地震,随即雙雙燕子般跳着、掠過前排的觀衆席,飛一般朝倚在一起的兩人奔去。
眼見離目标近了,兩人速度反而放慢。
臨到跟前,雙方已經改成快走,途中不忘順手撫平各自衣物上的褶皺,并暗自互相打量。
一人氣宇軒昂若将軍,隻是面色僵硬黑如鍋底。
一人俊美狡黠似妖精,隻是眼若深潭似有寒冰。
很好,八斤八兩。
二人快速對視了一眼,随即竟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同時朝亞久津發出魔法、物理攻擊。
“啊咧?我的墊腳石,今天又當了别人的墊腳石嗎?
亞久津你不是很嚣張的嗎?
今天,就這?”
越前恨自己這張嘴的嘲諷技能,無法輸出得更像反派。
真田想象着健身房舉鐵,咬牙切齒地将亞久津摔在一旁,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隻恨不能将其掼在地上。
某人心虛的驚呼傳來:
“龍馬?
弦一郎??
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二人在心中不約而同哼了一聲。
再不來?
你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