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出來之後,溫雪便一直惦念着這件事。
她總覺得,事情的一切沒有這麼簡單,總有什麼是她琢磨不透的。
宮外,正候着一輛馬車,周身富麗堂皇,一看便是宮廷内用的,貴氣得很。
“溫姑娘,這是太後為您準備的馬車,您請上吧。”一位侍從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對溫雪道。
溫雪道了聲謝,便上了車。
在車上,思來想去從前的事情,果然她對朝堂政事知曉得還是太少,上一世被保護得太好,以至于最後,她什麼也不知道。
郁結了一輩子,匆匆了解了一生。
如此繼續想,又要傷感下去了。溫雪止住心思,撩開簾子一瞧,外邊卻不是去往尚書府的路。
心頭一震,忽覺不妙,溫雪喊了一聲“停車”,車輛沒停下,反而行駛得更快了些,将溫雪猛地一晃,身體撞在了椅背上。
直到一處偏僻的角落,馬車才匆匆停下,那位趕車的侍從出手,将溫雪從馬車上迅速帶下來,用麻布纏上她的雙眼,也将她的手綁住。
溫雪掙了掙,可也知道沒什麼用,她必然是掙不脫的。
背後的侍從的嗓音低啞帶着陰狠,“溫姑娘,得罪了。”
說罷,便推着她往前行進。
溫雪心中大駭,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此大費周章地将她帶過來,還要将她的手綁上,雙眼蒙上,說明對方并不想傷害自己,隻是不想知道自己被帶往了何處,也不想知道她要見的是什麼人。
既然不會對她的性命造成威脅,她便更需冷靜,眼下能做的,隻有能多掌握些線索,便多把握些。
她想,此事發生得突然,此刻蒙她雙眼,不讓見人,那麼此人應當與自己有幾分聯系。
她本就料想這事與二皇子應當脫不開關系,她猜,現在要找她的人十有八九是二皇子的人。
可是,為何偏偏要找她?這究竟與她私闖太學又有何關系?
她不過是私闖太學罷了,又何至于如此?
正思索着,帶她行進之人忽然就停下了。
到了?
她豎耳聽了聽,周圍很安靜,春日多鳥叫聲,從方才起,聲音便遠了許多,應當是進入室内了。
又仔細嗅了嗅,四周還隐隐約約飄散着一股香氣,有些熟悉的香氣。
不過應當是散了許久了,并不是如何明顯。
她被帶往一處,扣押着跪下,一個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溫姑娘,膽子好大,聽聞你今日私闖了太學?”
這個聲音很陌生,她從未聽過,而且好生奇怪,聽不出男女,也聽不出音調。
難不成,是用了什麼拟聲之法?
溫雪不慌不忙道:“确是如此。”
溫雪猜到将她帶來問話的,應該是二皇子的人,卻想不到,正是二皇子本人。
不遠處的座位上,二皇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兩口。
見溫雪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嘴角微微勾了勾,這個溫雪倒是有意思,身為女眷,闖太學不說,便是被他帶過來,也沒有普通女孩那般受驚吓的模樣。
模樣……也生得很是不錯。
可惜,可惜了,她那個父親和哥哥,着實不讨喜,現在,還動他要的東西,破壞他的計劃。
“你今日去藏書閣,做什麼?”
溫雪聞言,微微蹙眉,語氣無辜,“藏書閣,作用自然是藏書,小女去一個全是書的地方,不是讀書,還應當做什麼?”
“呵呵……”對方輕笑了兩聲,“溫姑娘可是牙尖嘴利。”
又道:“溫姑娘從太學出來後,又見了誰?”
語氣雖沒什麼變化,可溫雪明顯感覺到更陰冷了些。
“太後。”
“為何要見太後?”
“太後召見,小女也不知。”
“太後同你說了什麼?”
“自然是知曉了小女私闖太學之事,要訓誡小女。”
溫雪回得又快又淡定,對方沉默了一瞬,冷笑,“看來你同太後的關系,甚是親昵。”
太學一事,是容适與她一塊犯的,容适是皇家子弟,自然無事,可溫雪不同,犯了此事,若真追究起來,必然要依法理處置。
太後卻保了她。
這哪裡是訓誡,分明就是要護着她!
溫雪咽了口口水,她怎麼會同太後關系好,太後護她,不過是因為容适罷了。
可聽聞二皇子是個生性多疑之人,有些事她不能多說,尚且不知道對方會如何猜想。
正如溫雪所想的,二皇子此時心中揣測無數。
太後不問朝政之事已經多年,怎麼可能會對一官家女子如此上心?除非是為了溫家。
不過溫雪一介女流,再刁難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為避免打草驚蛇,還是将溫雪暫時先放回去。
自然,也不忘警告溫雪對今日之事須“三緘其口”。
話鋒一轉,“溫姑娘,今日之事若是透出半點風聲……”
“小女今日面見太後之後便回府了,路上什麼也沒有發生。”溫雪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