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适因攥緊衣袍而微微顫抖的手放松下來,他平靜地擡眸望向先生與衆學子。
“無妨。”對他來說,都是些無聊的考題罷了,不僅考得淺顯,對江山社稷也沒有什麼大用處,這沒有什麼所謂。
聽到他應下,先生總算松了一口氣,讓人将容适的答題卷紙呈了上來。
先是落到了那位最先質疑容适的學子手上,他打開答卷粗粗瞧了瞧,錯愕、驚愣的表情湧上他的臉。
“這……”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一下子令衆人好奇起來,紛紛上前詢問:“他作答得如何?”
方才眼中滿是質疑的學子瞬間目光遊移,熄了聲,将答卷遞給了其他學子。衆人圍上來紛紛傳閱閱讀。
溫珩雖未表态,卻也在好奇容适的才學究竟是何水平。當答卷傳閱至他手中時,他隻翻閱了幾頁,心中便掀起驚濤駭浪。
隻見答卷字迹清秀工整,無一錯漏之字,内容讀來也如行雲流水一般,字字珠玑,引經據典,恰到好處。這也就罷了,天啟崇文,太學子弟誰人不是熟讀文史經書,可衆學子并不重視也不擅長的理學科目,容适竟也是全部作答精準,且測算之法比先生課上教授得還要精簡快速。
這簡直……不是與他們一個水平。可容适比他們還要年紀更輕,而且還是首次進入太學,這說明容适此前獨自自學,就已經遠超他們的水平。
可這裡的學子竟然大多都嘲笑過他……
真是諷刺。
溫珩按捺下心中驚訝,搖了搖頭,将答卷傳閱給其他公子。
怪不得,怪不得妹妹如此看重四皇子,屢屢替四皇子說話,看來是他們有眼無珠了。直到此時,他才真正将妹妹當時說的話放在心上,開始考量朝政之事……
衆人閱完容适的答卷便再次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這一上午竟是要過去了。先生也未曾阻止他們,任憑他們談論此次的年考考題。
唯有容适獨自在角落裡默默翻出一本書翻閱着,仿佛他們的争論與他無關。
直至溫珩站在他的書案前,向他行了一個禮。
“見過四皇子殿下。”
容适擡頭,見來人是溫雪的兄長,他微微有些局促地站了起來,不自在地回禮。
“溫公子不必多禮。”
溫珩這才放松下來,眼含贊歎,叫容适頗有些……不習慣。
“四殿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令人佩服。”溫珩客套道。
容适:“……”張了張嘴,又覺得無言以對。
下學之後,溫雪在太學門口轉悠,見溫珩與容适竟然是一同同行出來的,吃驚了一會兒,躲在一旁看二人談論。
哦不,應說是哥哥單方面談論。
“四殿下,若是在太學有需要幫襯之處,隻管尋我。”
“四殿下與我家妹妹溫雪交好,那我也算是四殿下半個兄長了,無需如此客氣……”
一旁偷聽的溫雪:“……”
想到上次與哥哥說過的話,又見如今哥哥這般讨巧的模樣,心中啧啧感歎。
想不到哥哥竟然是這樣一個……會套近乎的!
竟是連半個兄長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