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
溫雪正在院中看書,懶懶躺在椅子上,長發垂落椅背,懷秋站在身後為她梳着長發。
此時,溫珩從院門走了進來。溫雪扭頭看向溫珩。
他是方才從府内書房過來的,想必已經是剛剛與父親商議好後續的計劃與動作。
溫雪放下書,問道:“此次城防圖一事,安排得如何?”
“那城防圖尋回的消息已經順利放出去了,此次放出消息的,是父親信任的内閣之人。”
溫廷乃是尚書,雖表面看起來權力不大,又政治清明,實際上廣交人脈,當今各地有頭有臉的官員都與溫廷有些交好。
因此找幾個信得過、靠譜的人來幫忙做事并不難。
溫雪又道:“那安排了何人運送城防圖?”
這運送之人,恐怕要遭遇襲擊,需得是身手足夠好,又令他們信任之人。
溫珩回答:“運送城防圖的,是四殿下的人,聽說此前是太後的心腹,身手了得。”
如此安排,令溫雪放下心來。
溫珩繼續道:“想必二皇子收到風聲,必會有所行動。”
“二皇子的手下可有起疑心?”
溫廷皺眉搖了搖頭,“暫且無法确定,隻需那城防圖于路途之中被人劫走,那便是說明他信了。”
溫雪點頭道:“如若順利拿到城防圖,此時天時、地利、人和,若二殿下當真有異心反叛,那此刻便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
他們此前關系甚密,令二皇子心生忌憚。
于是先是假意不合,再是将城防圖一事暗戳戳洩露出去,刻意為二皇子制造機會。
這些計劃想法都是那日幾人商議時,溫雪現場提出來的。
在短短的時間内,可以厘清這麼多人物關系,想出這樣的辦法,這讓溫珩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如今實施得也不錯,基本順利。
溫珩笑道:“想不到雪兒如今這麼有計謀。”
“哥哥又打趣我。”溫雪無奈笑笑。
隻是曾經她生活無憂,安于現狀,從未想過參與朝堂紛争,如今卻深陷其中,有些事便不得不做了。
說起來,她哥哥上一世也是足智多謀,年紀輕輕便讓皇上封了官職。推算一下時間,也應當到了皇上給哥哥封官的時日,怎的似乎還沒有一點消息?
溫雪倒了杯茶,問道:“哥哥,近日皇上可有給你封官職的意思?”
溫珩神色驚訝,“你便如此看好你哥哥?不過叫你失望了,皇上近日可沒有封官的計劃。”
“怎會如此……”
溫雪有些想不明白,怎的皇上便不給哥哥封官了呢?
或許是因為她重活一世,改變了許多事,連帶着哥哥封官一事也有了變動。
她心中有些愧疚,“哥哥如此足智多謀,定有一日會被皇上重用的。”
溫珩噗嗤一聲笑了,“真是難得,雪兒竟是不損你哥哥,改成如此鼓勵了。”
“哥哥怎的還不信呢?”
“我信我信……”
*
是夜,二皇子府。
上回彙報那名男子又一次立于容治桌案前,躬身道:
“二殿下,屬下打聽到最新消息,那失竊的城防圖已證實被遼人盜走,如今已被尋回,将于七日後,由西北向東南方向,快馬加鞭,秘密運送至天啟京城之中。”
“情報當真?”
“是,屬下乃是從内閣親耳聽到,此事他們商議得很隐蔽,屬下也是費了些許力氣才弄清楚的消息。”
自那城防圖失竊之後,内閣便一直未曾找到圖的下落,如今終于是找到了。
既然是秘密運送,那想必不會走官道,且運送的人也不會多,隻需找好路線,提前蹲守好,便可以截下。
燭火搖曳,映着容治的臉晦暗不明。
容治抄起紙筆,開始洋洋灑灑撰寫些什麼,寫到最後一句話是:
【朝堂内亂,派系分崩,待城防圖到手,或将迎來最佳起兵時期。】
寫完,他将信紙折了幾折,套入一紙信封,在信封外殼上寫下“定北侯親啟”幾個字。
他伸手一個響指,又召出一黑衣男子來,單腿屈膝跪在他桌案前,此人出現得悄無聲息,一看便是身手敏捷。
他将信扔給那人,“将這密封信送往定北侯府。”
“是。”
那人接過信後,立刻消失在原地。
不日後,北方封地,定北侯府便收到了這封密信。
定北侯立刻拆開了信封,細細讀完内容,不由得仰天大笑。
他那表妹身為武官之女,卻甘于屈服在牢籠般的深宮之中,當個無用的寵妃,讨好那狗皇帝,一生懦弱。
沒想到,卻是生了個有膽量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