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慢悠悠地灑落,仿佛昨夜的天雷未曾出現過一般。
溫雪睡得很沉,轉醒時,她摸了摸身側,容适已經不在身邊。
但下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懷秋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小姐……哦不,太子妃娘娘。”她立刻改口,“太子殿下已經吩咐下人們為您備好熱水,您先起來沐浴一番吧。”
圍屏後頭,浴桶中升騰起陣陣霧氣。
溫雪探出腳試了一下,水溫恰好。于是懶懶地在浴桶中躺下,卸下了一身疲憊。
懷秋站在一旁為她添水,水流自溫雪的肩頸處淌過,無意間叫懷秋瞥見了她脖頸上的紅暈。
懷秋羞赧地驚呼一聲,“娘娘怎的昨夜還受傷了!太子殿下怎麼這麼不知道憐香惜玉?”
順着她的目光,溫雪低頭瞧見身上的痕迹,臉紅了一瞬,默默埋進了水裡,從水中吐出來一個氣泡來。
“這,這不是傷……”她辯解的聲音如蚊蠅般細小,也不知懷秋聽見沒。
溫雪心道:第一次嘛,沒有經驗稍微粗魯一些,也,也是正常。不過他這個人,一向學得快得很,想必很快就能……
哎呀,她在想什麼呢。溫雪覺着臉更燙了一些。
沐浴一番後,換上幹淨的衣裙,立刻覺得渾身舒爽。
此時,下人又端了豐盛的早膳過來,隻不過此時已經日上三竿,已經稱不上是早膳了。
而容适已經早起用過膳了,此時正在忙公務,便不再陪她用早膳了。
溫雪也沒将此事放在心上。因着昨夜運動太多,已是饑腸辘辘,看着桌上豐盛的餐點,心道容适還真是貼心,準備的每一道膳食,竟都是她愛吃的。
用完早午膳,溫雪才心滿意足地想着去見見容适。
“太子殿下現在在何處?”溫雪問。
“殿下應當是正在書房,處理公務。”懷秋答。
得了答案,溫雪便對鏡收拾了一番着裝打扮,轉身出門,循着書房的方向去了。
書房内。
陸風站在容适身側,道:“殿下,太子妃已經醒了,已經沐浴完畢,也用過了早膳,此刻應當正往書房過來。”
不知為何,陸風總覺得今早起床的太子殿下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可又說不上究竟哪裡不同。
或許是眼神,或是周身氣質,比往常要沉穩許多,似乎是一夜經曆了多年風雨。
并且……也比往常要更加關注溫姑娘。
從前他雖然心念溫姑娘,但不至于讓自己緊盯着溫姑娘的動向,将她做了什麼吃了什麼,一五一十彙報過來。
聽聞陸風的彙報,容适在桌案前寫字的手一頓,應了一聲,“嗯,你下去吧。”
陸風剛剛消失在原地,便聽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響起,溫雪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子安。”她輕靈的嗓音輕喚了一聲,笑意盈盈地邁着步子進來。
那明媚的笑意直沖他的眼底和心裡,昨夜那無法按捺的不甘與酸澀重新湧上心頭。
在上一世的那個世界裡,她從未如此對自己露出這般小女兒家的神态……
她愛上了這一世的自己,卻沒能愛上前一世的他。
是否愛一個人的區别,真的很明顯。
溫雪見他正站在桌案前,看着自己發愣,心道他莫不是經曆完昨夜那一番雲雨,現下才知道害羞了?
她心中暗笑,幹脆直接上前去摟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腰間小小使力掐了一下。
她知道他這一年都有在練武練劍,這肌肉都是結實了不少,腰肌都硬邦邦的了。
尤其昨夜,他的腰可甚是好使。
容适被她如此熱情的一摟抱,登時有些無所适從。他那十年的記憶裡,從未得到過她如此主動的擁抱,她還這般……掐自己。
這一掐,令他渾身都要燥熱沸騰起來。
轉而又想到,她現下摟的其實并不是與她經曆了十年的他,而是今世的他……這無異于她在摟另一個人!還如此親昵!
登時又覺心中熱火突然被一盆冰水澆滅,心中一陣拔涼。
好似有什麼東西揪住了他的心髒,那是——嫉妒。
是瘋狂的嫉妒……
上一世,他用盡十年力氣,如何也得不到的真心,卻叫今世自己記憶裡這個男人如此輕易得到了。
上一世的十年相知相伴,細細想來,竟是比不過這一世這短短兩年時光。
為何,為何會如此?
他突然覺得渾身都被一陣酸楚之感席卷包裹。這種滋味在那十年裡,他嘗過很多次,可沒有一次如此刻這般濃烈,烈到他都快承受不住。
見容适沒有反應,溫雪這才心生奇怪。
依照她對他的了解,她如此這般動作,他應當害羞地捉住她的手,然後低聲道:雪兒,莫要捉弄我了。
可是……他卻沉默了。
似乎有些不對勁。
溫雪眉頭一皺,佯裝哀怨,嗔怒地錘了錘容适。“昨夜新婚,今早便不見人影,還如此冷漠,莫不是剛成婚,便後悔了?”
說完,眼睛一紅,用力眨了眨眼,晶瑩的淚花就要從眼裡眨巴出來。
容适看着她這般小女兒家的嬌嗔模樣,忍不住喉結微動,壓下了那酸澀之感,趕忙回摟她,開口辯解。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後悔。”他此生最不後悔的事,就是與她成婚,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如此。他隻怕她後悔留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