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的确是氣死了,死守在她的宿舍樓下。
不知情的幾個室友都在疑惑,不就是對面十幾年的青梅竹馬鬧掰了而已,也不至于做到有空就在樓下堵着的地步,甚至還會跟着一起上課。
謝梓瑜知道他就是想看看那天電話裡頭的男聲是誰。
不過她跟沈舟淵已經許久沒聯系了。
送回的外套仿佛斷了兩人的聯系,她說不出自己為什麼下意識删除與對方的聊天記錄,隻是偶爾會對着滿屏的消息發呆。
而沈舟淵也不再主動同她聊天,借外套那段期間偶爾的日常分享,自然而然地斷在了相約的那天。
隻有朋友圈每天能刷到他去實驗室和健身房的照片。
偶爾露出的下巴、手、胸肌,與日常穿着實驗服的幹淨清爽截然不同。不過好看的人怎麼樣都好看,尤其是那雙帶青筋的手,她還能記得對方可以完全包住自己的拳頭。
真是個努力又自律的人。
謝梓瑜忍不住感慨。
不聯系也有好處,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也不會影響沈舟淵的寝室關系。
除了有時候要經受江原盯着的視線之外。
因為知道她在生氣,對方也沒有自讨沒趣上來讨她的打。
謝梓瑜還以為江原能堅持多久,結果不到一周她就看到了江原和另一個女生出入食堂。
沈舟淵也在,看見她的時候有些錯愕,大步往前,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那一幕。
可惜再快也擋不住兩個人,她看到已經變成前男友的江原正親昵地撚着女生的頭發,嘴角勾起的笑意陽光俊朗,很吸引小姑娘。
謝梓瑜:……
說起來很奇怪,被憤怒和難過擠滿的心沒有控制大腦流淚,她滿腦子都隻有“賤人”兩個字。
她的眼光真的有待提高。
也不至于當初沈舟淵跟江原站在一塊的時候,不敢多看沈舟淵幾眼,生怕江原多想。
準備要走的時候謝梓瑜被攔住了。
“你媽說讓你給她回個電話。”江原由餘光轉為正視之後,視線就一直牢牢地鎖在她的身上,“她很擔心你。”
謝梓瑜:“哦。”
上次為了江原的事情跟家裡吵架,至今生活費都還沒到賬,已經窮到在找兼職的事情都沒找他算賬。
提到就更加來火。
攔在她前面的手久久沒有放下,江原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殷切:“你還有别的想對我說的嗎?”
謝梓瑜垂眸,小聲嘀咕着“賤人”。
她也想大聲點罵的,但人來人往,她覺得這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情。
但如果江原還要繼續攔她的話,那她将非常大聲用這種詞羞辱對方。
似乎是聽到了,江原面露不悅,攔着她的手終于放下了。
謝梓瑜像隻兔子一樣,低頭跑得飛快。
看着她逃竄似的背影,江原怒極反笑:“你聽到了嗎?自從不知道找了哪個野男人之後,她現在都敢罵我了。”
沈舟淵笑而不語。
小兔子小聲罵人的樣子也很可愛。
就是罵得太過動聽了。
是獎勵,不是懲罰。
一旁的江原因為沈舟淵的态度更加不滿:“你說她會不會當真了,她本來就因為曉琪的事情對我有意見。”
往日最容易心軟的小青梅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論找誰都沒有用,甚至跟家裡吵架。
沈舟淵說,小女孩有脾氣,也很正常,多纏着幾次哄哄就好了。
的确,小青梅的狀态看上去好多了,甚至不再排斥他跟着。
隻是關系卡在這裡,一直不冷不熱的,江原的心裡也很心急。
他從來沒跟謝梓瑜冷戰這麼久。
更何況,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男人正虎視眈眈。
要說先前他還有信心自己能夠哄回謝梓瑜,可那天那通電話裡一瞬的男聲,确實讓他産生了危機感。
沈舟淵說,她生氣也不過是因為在乎,說不定是因為害怕鄰家哥哥被搶,故意拿喬而已。
要是江原不為所動,她發現這招沒用,再稍微哄一哄,就順着台階下了。
江原心裡也附和着。
嘴上說着不好,卻在看到小青梅的那一刻,還是這麼做了。
效果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他總覺得奇怪,但起碼小青梅還是主動跟他說話了。
沈舟淵看着他,深邃的目光藏着閃動情緒:“起碼她主動跟你破冰了,不是嗎。”
真是賤骨頭。
要失去了才知道害怕。
可本質上還是将她當作自己的所有物,勾勾手指就能回來的程度,才會認同這麼爛的手段。
“也對。”
江原勾了勾他的脖子,“等我倆和好了,請你吃飯。”
沈舟淵笑着應下,隻是不動聲色地移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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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的謝梓瑜給家裡打了電話。
那頭的謝媽媽對她噓寒問暖的,最後還是将話題引到上次不歡而散的終止,“小瑜,你跟江原還在鬧别扭嗎?”
不是鬧别扭。
謝梓瑜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回道:“媽媽,我讨厭他。”
“哎呀,都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了,能有多大的事。”
“但是他傷害了我,我很不高興。”她說。
“那你江原哥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哪裡沒有摩擦的。”
那頭喋喋不休的媽媽還在和稀泥,她靜靜聽着,然後輕聲繼續:“媽,他出軌了。”
“我們瞞着大家在一起三年了。”
手機那頭沒有再說話,家庭群裡也是靜悄悄的。
雖然生活費還是沒有到賬,但把話說明白的謝梓瑜心情輕松多了。
她在室友的幫助下,在校外的咖啡店找了份兼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