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淵不說話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謝梓瑜企圖在微弱的光線中看清對方的表情。
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傾向對方的身子越靠越近,撐着皮質扶手的掌心因為沁出了薄汗,一滑時直接跌進了對方的懷中。
有力的臂彎牢牢托着她的腰,掌心貼着毯子,沒有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但謝梓瑜的耳朵貼在了沈舟淵的心口。
他胸膛的門口好像有人不斷地敲着,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她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沈舟淵還是沒有回答她,隻是低聲道了句“小心”。
莫名覺得羞澀的謝梓瑜連忙安分坐好,大半張臉都埋入毯子裡。
不知道是不是被傳染的。
她的心好像也那樣跳着。
一整晚謝梓瑜都沒睡好,她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沒想,早上不知道誰的鬧鐘響時,她的大腦還是迷迷糊糊的。
沈舟淵回寝室的動靜已經盡量放輕了,但還是被江原發現。
已經消瘦的人眼圈有些黑,看向他時的目光欲言又止。
沈舟淵假裝沒發現對方臉上的倦意,狀似無意地問:“你怎麼醒這麼早。”
江原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似乎放空了一會,語氣略帶些質問的意味,“你昨天跟别人在外面玩嗎?”
“嗯,喜歡的人。”沈舟淵擡頭看着他,目光直視,坦坦蕩蕩,“上次跟你說過的。”
原本七上八下的心跳,逐漸趨于平穩。
自從那天撞上,江原總是忍不住猜想沈舟淵是不是喜歡謝梓瑜。
但謝梓瑜已經把他和跟認識他的人都拉黑了,自己根本看不到對方的朋友圈,也不知道具體的消息。
沈舟淵的生活好像如常,沒什麼變化,江原安慰自己,像這樣的天之驕子,是不會看上他那個笨笨的青梅。
可他總忍不住猜想。
直到沈舟淵的不歸,他拉遍對方那空空如也的朋友圈,也從那空白中發現不出蛛絲馬迹。
江原一整晚都沒睡。
聽到沈舟淵說喜歡的人時,江原才放下心來。
他都忘記了,對方還有一個即将追到手,早就承認喜歡的人,那更加不可能跟謝梓瑜有什麼關系了。
心放了下來,可不一會,江原的心又冒出酸水,“溫軟在側,那你還真的快活,現在進展怎麼樣了?”
不像他,因為暧昧對象,謝梓瑜都把他甩了。
而他又為了小青梅跟姜曉琪斷個幹淨,被對方狠狠甩了一巴掌,鬧得人盡皆知。
江原除了上課幾乎不出門,就等着熱度降下去。
聽出對方話中難掩的酸溜溜,沈舟淵挑眉笑道:“牽手了,也算抱過了。”
見不得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江原的表情盡量繃着,可語氣中的酸意更加明顯,“那真的是恭喜你。”
沈舟淵沒有再回複他的酸言酸語。
現在恭喜還太早了。
希望他發現的時候,還能恭喜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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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貓的少年被行政拘留,處罰通報都已經挂在網上,很快就被傳開。
即使模糊了姓名,還是有更激進的人扒出他的真實情況,要求附中開除這名學生的學籍,且将事情舉報給了學生父母的公司,導緻他的父母因此被辭退。
迫于輿論情況,附中不僅開除了少年,整個學校的作風被上頭盯着整改,以及安排心理教師對學生們進行定期的心理疏導。
沒有工作的中年男女,一邊咒罵這個自己傾注心血的獨生子,一邊帶着處罰結束的少年改名字,最終不知道輾轉到哪裡。
衆人因為事情的結束,也漸漸遺忘了這小小的善舉。
謝梓瑜又回去兼職了。
時間過去了很久,突然上晚班的謝梓瑜還有些不習慣。
原本她以為沈舟淵不會來接自己的,但臨近下班點時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手下原本頓住的動作,開始加快了幾分。
“沈舟淵。”她推開門一下子蹦到了男人的面前。
已經深秋了,夜晚的風又大又冷,身體弱的謝梓瑜将自己包裹得緊緊。
卡其色的圓帽壓至眉毛處,蓋住了柔順的頭發,被分開的兩簇發垂在胸前,搭在可愛的卡通圍巾上。她的嘴唇下巴被冷風激得幾乎淹沒在毛茸茸的白色中,露出圓溜無辜的眼睛,和被吹得泛紅的臉頰。
沈舟淵并沒有被她吓到,隻是擡手幫她整理因為剛剛動作而跳歪的帽子。
覺得有些奇怪,又遲鈍到發覺不了哪裡怪異的謝梓瑜眼睛在亂瞟。
對方沒有避諱她,手中的紙随着男人的動作飄蕩着,謝梓瑜一下子就看到了最頂上的幾個大字。
“社團申請表?”謝梓瑜問:“沈舟淵,你是要創辦社團嗎?”
“上次你不是說想庇護那些流浪貓嗎?貓糧,貓窩,以及絕育,疫苗這些費用都是不小的支出。”
沈舟淵回:“但成立一個社團,通過學生會撥下的社費以及社團招新時的宣傳,達到一定人數之後跟學校申請組建一個救助站,同時也可以作為社團的活動地點,避免會缺少志願者的問題,有效安排照顧這些貓貓的人手,也能作為社團活動。”
“這樣的事情對學校未來的招生是個很好的宣傳點,審批應該會比其餘社團要容易許多。”
謝梓瑜的雙眼都在放光,“可是,一個人的話會很難吧。”
“所以,不是我,是我們。”沈舟淵的目光沉沉,幾乎要将整個她都吸進去,莊重的像是在說什麼誓詞,“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