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幹了壞事,卻緊抱着她,将臉埋在脖頸處,顯得可憐兮兮的,“我怎麼想很重要嗎?”
仿佛是刻入骨子裡試探的習慣,早就習以為常的謝梓瑜慢吞吞地往下挪,擠進沈舟淵的懷裡,“你的想法一直都很重要啊。”
雖然家裡一向以她的想法為準。
他們少有分歧。
隻是謝梓瑜知道,不是沒有分歧,而是對方都是為了自己在妥協。
沈舟淵似乎笑了下,聲音很輕,仿佛是錯覺。
他總是那麼的好哄。
謝梓瑜微微擡頭,“你有想過嗎?”
沈舟淵點頭,“想。”
他沒有說,想了很多次。
他會想自己跟謝梓瑜擁有怎樣的婚禮,會不會有很多人來祝福,以及對方穿着婚紗的漂亮模樣。
至少他們都很忙,謝梓瑜根本沒有拍寫真的時間,更别提哄騙對方拍婚紗寫真,看看那漂亮的模樣。
“那你覺得我們結婚會是什麼樣的呢?”謝梓瑜問。
被問的沈舟淵怔住了。
他描繪着畫面中的場景,比如想要給謝梓瑜定制怎樣的婚紗,美麗衣服的華麗細節,要滿足她一切的喜好;又比如婚禮上以謝梓瑜最喜歡的顔色為主色調,要擺滿一地她喜歡的花……
日常都是謝梓瑜在說,很少有對方說這麼多的時候。
她把玩着沈舟淵的手指,随着他的描述,想象未來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
大概是他偷偷一個人想了成千上百次,才會說得這樣細緻。
可他從來不提。
謝梓瑜認真地聽着,時不時給予肯定以及回應。
伴手禮要我最喜歡的那個巧克力牌子。
把鈴蘭去掉吧,太容易蔫掉,撐不到整個婚禮的。
……
他們說得那樣認真,好像在這個依偎溫存的夜裡,即将就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謝梓瑜知道,沈舟淵會記着。
他會把今天的話記得很久很久,直到這場婚禮的到來。
一開始的謝梓瑜也會因為周圍人的詢問次數多而變得焦慮,開始變得害怕,想要回避。
她并不是不愛沈舟淵,甚至會因為沈舟淵為自己反抗家裡而感到愧疚。
她會心疼對方。
可沈舟淵從不把情緒施加在她身上,給她帶來壓力。
時間随着她像鴕鳥躲了一天又一天,每天謝梓瑜都會覺得,好像躲不下去的時候,又過了一年。
心在漫長的時間裡變得平靜。
謝梓瑜開始注意到沈舟淵會多看手機上婚禮推送幾秒,注意到他煩躁時無意識摩挲戒指的動作,注意到被發現與異□□談時夜晚更深的纏綿。
他把自己藏在溫良下,從不說什麼。
話頭戛然而止,寂靜的夜裡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綿長了許久,久到謝梓瑜喊着沈舟淵的名字,對方過了好一會才回。
謝梓瑜知道他沒睡着。
也睡不着。
黑漆漆的夜晚,她睜着眼睛,“沈舟淵,明天我們去領證吧。”
抱着她的手很用力,像是要嵌進她的骨頭,有些疼。
男人沒有回話。
此刻萬籁俱靜,隻有沈舟淵變重的呼吸聲。
謝梓瑜知道他在聽,她繼續道:“别想了,就明天。”
她也沒想過,原來有一天,自己也會跟沈舟淵說這樣的話。
突然又好笑。
淩晨,黑夜,突如其來的領證。
換做是以前的謝梓瑜,也會覺得自己瘋掉的。
她總會唯唯諾諾,害怕自己這做不好那做不好的,從需要沈舟淵的鼓勵,到自己逼自己去做,謝梓瑜知道自己還是那個自己。
唯獨這件事,哪怕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哪怕是沖動說出口像玩笑的真話,說出口的瞬間,她也不會惶恐和後悔,更不會惴惴不安。
因為是沈舟淵。
他好像呆住了,謝梓瑜胡亂摸着,摸到一片溫熱,摸到了沈舟淵的臉,還摸到他抿得很緊的唇。
“我還沒跟你正式求婚。”
“睡醒我們就去領證吧。”
“我想在無人的地方,黃昏時刻,說不定會美得讓你昏頭,一下子就答應了呢?”
“等天亮了我們就去吧。”
“好像還是不行,要你喜歡場合,沒有别人;要你喜歡的風景,我突然一下,讓你猝不及防。”
“現在去怎麼樣?”
兩人仿佛是雞同鴨講,謝梓瑜察覺到這人難得有這樣慌亂的時候。
她雙手捧着他的的臉,又說了一遍,“沈舟淵,我們去領證吧。”
好一會,親吻的溫熱覆上她的掌心,狹小的空間裡是沈舟淵沙啞的聲音,“好。”
現在,此刻。
在這樣溫和的夜裡。